大概是我的话太过于不经斟酌,他听完后立马就变了副不爽的脸色,开口道:“你不懂不要乱说,什么叫我们看漏了,你知道什么?这一片由于土地问题,通道很难建得起来,为了谨慎,我们还特意在那块儿建了一个搜救通道,其他都是等后面重型机械过来了再作业!什么厨房啊,衣柜啊,我们都是搜了个遍的,不存在什么漏掉的情况!”
我暗叹了口气,忙接话道:“是,是,我说错了,刚才说话没过脑子,但我刚刚看到张纸,来自那个小男孩的,上面就写着妹……”
“好了!那边真的没有受难者了!你别再这儿影响我们工作,医生就好好呆在营地处理伤患!赶紧回去知道吗?这边很危险!”说着他竟也没管我的苦苦哀求,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快的离开了。
我留在原地,看着这个橘色的身影没过几秒便消失在路视线中,心中又急又无奈,一会看看废墟里面,一会儿又转头看着营地的方向,一时半会,纠结地抓耳挠腮。每当我就要决定放弃的时候,脑中总会不可抑制地想起小男孩那未曾谋面的父母,以及其他许许多多与他们同样伟大的,为自己孩子献出生命的父母。
我总是不可抑制地想到,那张纸,如果真的是他们留下的;如果真的是他们在那样极端的环境下,怀着不愿意放弃一丝一毫的,对于孩子生的希望的念想,而留下的;而我作为有幸拿到它的人,有什么理由,能够不为此多做点儿什么?而我更加恐惧的,是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做,而最后真的又有孩子从那片废墟中被挖出,我……
最后我毅然决然地向着灾区里面走去了,道路不算平躺,但我庆幸至少还有道路。孤身一人,我以我身旁众多人工的痕迹鼓励自己,此行并不是孤立无援的,无数的消防官兵日夜不赘的努力,铺就了我脚下的道路。也如刚才那个消防官兵所说,铺就了眼前的,这个尚能容一人委身通过的,搜救通道。
进入后我才反应过来,里面没有能帮助我巡视的光线,后知后觉地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我摸索着一点点地往里面走去。手机的光线毕竟有限,入眼常是平凡无奇的断裂的钢筋水泥,我不得不同时依靠其他的感觉器来感知周围的情况,耳边是长久悠远的寂静。我吸了吸鼻子,除了闻到些微的血腥和泥土的腥味,更多的,是吸入了大量浓厚的粉尘。
我不可抑制地开始了一连串的剧烈咳嗽,因咳嗽也同样包含一个吸气的过程,这样的恶性循环简直不能再讨厌。泪眼迷蒙中,我在这通道中已经走了有好一会儿,由于其中的确以及被提前处理过,我发现的东西少之又少。当然最主要的是,我并没有看到衣柜的存在。
由于此行的目的并没有达到,我强忍着不适,继续往里走去。越走空气越浑浊,透过手机电筒的光线,我甚至可以凭肉眼完全确定,这漂浮的粉尘,绝对已经超过了丁达尔效应中,对于胶体溶液颗粒浓度界定的上限。这样自娱自乐着,我终于在通道的尽头,看到了传说中的那个衣柜。
还没来得及高兴,我便难掩失望地发现,这个衣柜的门,是被打开的。这也就是,如果其中真的有孩子,那肯定早就被救了出去,而没有听说的相关的消息,包括连刚才与我争辩的那个消防官兵也没有提过半句,那就是说,其中并不存在孩子。
果然,当我绕到衣柜正面细看时,只发现了其中几件满山灰尘的衣物,想象当中的孩子,是不存在的。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垂下了手,跟着因刚才不小心吸了气,又咳嗽了起来。是我多想了吧,那张纸应该只是那小男孩地震之前不知道干什么随意写下的,我还真是蠢,真实鲁莽,不相信人家专业人士的意见,非要自己过来看看。
吃力不讨好,关键还严重耽误来时间,营地那边的工作应该很忙吧!我居然没有去帮忙,哎~这样想着,我加快了脚步就要往回走去,只是行走间,我却仿佛听到了些与脚步不一样的声音。我猛地停了下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耳朵上,一秒,两秒,三秒……过了近十秒,耳边除了寂静还是寂静,我以为自己幻听了,回过神就要再继续回走,就在这个当口……
“咚…咚…咚…咚~”仿佛是硬物敲击木料的,很是微弱的声音,刺破路周围的寂静,微小却真实地,带来了我鼓膜的震动,向我的大脑皮层,传来了声音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