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稍稍放下了心,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就觉得,劝服了唐生,事情会好办很多。想到刚才在无菌病房的发现,我接着说道:“你知道前天晚上,那些你出问题的病患中,有一个开颅手术患者吗?”
他皱起了眉头,问道:“哪个开颅手术?”
我闻言回忆了一下之前看的病历,开口道:“恩,他第一次开刀的病因好像是脑桥积血,是你给他做的手术。”
他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恩,是有点印象。”
我继续道:“前天晚上他又动手术了,病因是中脑炎。”
他点点头,开口道:“中脑炎是术后并发症之一,这没什么奇怪的啊。”
“病因是不奇怪,但病情就奇怪了!患者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他眉头皱了起来,语气沉沉地说道:“是你昨天早上结束的那个手术?到现在还没醒,这都快两天了!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回答道:“具体是什么造成的我现在还没有办法下定论,只是我刚刚去ICU看他的情况,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个不对劲法?”
“首先,病患的血常规检验单不见了,你知道,这东西,手术完肯定会再做一个的,但是我真的怎么找都没发现!再然后,我又就发现,他两手肘处都有贵要静脉入针的痕迹,而且两个痕迹差别不大!”
他眼神严肃地看着我,问道:“你们手术前没有做血常规?”
我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
然后他便陷入了沉思,我看着他严峻的面色,不由也开始思考着。我之前的猜测,另一针眼可能是刘逸造成的,但又一细想,这也不对啊,他没有动机啊,这事儿只要没了血常规他基本就安全了。
然后我又想起,之前陈溯做手术时还是脸色如常,之后巡房再见时他就不对了,再到了后来,更是基本暴怒不已。这一连串的变化,绝对不是无端而起的,刘逸出入ICU可以算是一个导火索,但陈溯那样谨慎的人,绝不会因为这样一个不算证据的证据大动干戈,那么就很有可能,就是他再次做了一次血常规,并且得到了可以看出问题的结果!
而我当时想到这个可能,之所以激动,是因为,如果陈溯即使是在掌握血常规结果的情况下,也没有立即下决定举报刘逸,并且在刚才的对峙中,也没有将这个更加有利的证据拿出来,那说明,他对刘逸的维护,还真不是我几句话就可以解除的。
就是因为有这个可能,我才更觉得需要好好跟他聊一聊,但是聊什么呢?
这时我才猛然间发现,我竟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我胡乱地就去找他,去质问他,甚至激怒他,这事指不定得往什么方向发展。
想到这儿,我又看向唐生,他刚好也从沉思中回过神,看着我,我俩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阵,然后又在这种原本很紧张的气氛下,莫名其妙地笑了。
只是这一瞬间,我感觉很奇妙,因为此刻对他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亲密,就像,就像是找到了一生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心安与满足充斥着内心,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扬着。
然后我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觉得这件事,有他的参与,会很顺利地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他嘴角还带着些许笑意,开口道:“你也怀疑陈溯包庇刘逸?”
听到他着话,我倒是挑了挑眉,不解道:“你为什么也怀疑他?我这可是有根据的。”
他竟也挑挑眉,不以为然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根据?”
“什么根据?”
“你先说你的根据。”
“凭什么?”
“女士优先嘛。”他说着话的样子看着有些调皮。
我乐道:“你这时候扭捏什么,别绕弯子了,我这一会就要去陪诊了。”
他这才笑笑,开口道:“其实我最开始,就是是让陈溯帮忙看着一点刘逸的情况,但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我闻言笑道:“我不是给你回应了吗?我还告状呢。”
他也笑了,开口道:“呵呵,也就是你那次给我打电话我,我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于是私下悄悄找了他一次。”
“哦,然后呢?他什么反应?”
“当时他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反应,只是说工作太忙了,没顾得上。后来就是找证据时,他也出了不少的力,我也就完全没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