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忙转向去到办公桌,开始四处乱翻,终于在最后一个抽屉中,发现了一盒降压素,而旁边还有一管注射器,显然就是老师的日常用药。我忙不迭地将它们拿起来,正要起身向唐生走去,不经意地往下一瞥,却猛然地愣住了。
我哆嗦着手,随着视线定住的地方,向抽屉角落探去,在那里,有一瓶拿氨基多糖,是比较常用的骨质修复药,出现在这儿不算奇怪。但奇怪的是,在这瓶药的下面,却压着一叠让我只窥了一角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的照片。我将它们从瓶底抽出来,稍稍凑近了眼睛,默默地翻看了几张,然后再快速翻看完。然后便确定了这些,几乎全是昨晚送来急诊的那对男女的照片。在照片中,他们或许逛着街,或许看着电影,甚至有在酒店床上暧昧的情态……我想谁都能一眼看出,这些照片是偷拍的!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正要抬眼看向唐生,他的声音却也同时传来:“找到没有?你快点!”
我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师,发现他的情况有恶化的现象,忙先抛下心中的杂念,将照片放回原位,拿着药跑过去。
那位学弟在我刚注射完降压素时,准备好了工具,送来了办公室,同时到来的,还有医院救护车的呼啸声。由于刚才观察到,老师晕倒的身边有一张同样倾倒的凳子,考虑到他腰椎间盘突出的老病,怀疑是从凳子上摔下来的,所以我叫学弟找来腰封。现在既然救护车已经来了,临时插管也没有什么必要了,镇定不比降压素效果好,于是也没了作用。
我和唐生一起将腰封固定在老师身上后,急诊的同事,便抬着担架出现在了门口。
回去的一路上,我难以抑制地想起刚才无意中发现的那些照片,那些渗透了那两人生活方方面面的调查照片,难道会是老师雇人拍的?不,不可能,老师不会干这种事。想着事情,我眼神无意识地东游西荡着,还没发觉的情况下定到了唐生身上。
唐生此时本已协助跟车的医师插好呼吸管,调整好了各监测仪器,坐在位置上就要想着病情,大概是察觉到我的视线,眼带着不解地看过来,发现我的愣神,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我下意识地,回答道:“我在想,老师他会不会…”说到一半,我才蓦然反应过来,赶紧闭了嘴。眼看着唐生仍是一脸探寻,我赶紧补充道:“没什么,就是连续值了几个夜班有点累了。”
他看起来明显不相信的样子,见他正要再问,我忙用眼神示意他跟车的那位医师,他顺着我的目光虚瞥了他一眼,应该猜到了我的顾虑,就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继续低头沉思了起来。
回医院的一路算不上长,我在到门口之前,只稍稍理清了一些思路。这件事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是有其他人调查了那两人,然后把照片交给了老师;要么就老师自己雇的侦探,亲自去调查。这两种情况,一个被动一个主动,要想确定是哪一个,最容易的方法就是找到动机。
而现在那女子已经死了,并且还在老师的管理范围总,要想从她入手,难度比较大。所以现在,最好就是从那个男子开始探寻。
可是那个男子……正想着,感到车渐渐停了下来,我像后车窗看前,窗外熟悉的景物前,已围了几个相熟的护士,于是赶紧打开门,帮着把载着老师的病床弄下来,看着他们急匆匆地推着车就要走,我稍慢一步,拉住了唐生,小声地说道:“王琪前辈在,我就不参加手术了,等一下我巡完房,就回休息室。”
他闻言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开口道:“恩,可以,你去吧。”说完也没再管我,头也不回地跟着移动病床,就进了急诊大厅。
观察到刚刚出来协助的护士中并没有出现谢瑶的身影,我当即就向护士站走去,却并没有在这里发现她。看见现在护士台大家都忙忙碌碌的样子,我皱了皱眉头,没打算打扰她们,回到办公室拿起病历记录本,思量着一边巡房,一边寻找谢瑶。
翻看记录本时,我才发现,那位在第二次开颅手术后就一直昏迷的据说很热心公益的病患,在我昨晚做手术的那段时间,已经醒了过来,而且经医师评判,已经脱离了危险状态,为避免资源浪费,忙不迭地就转到了普通病房。
我本在唐生转述他的那些事迹的时候就很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到这时更是抑制不住地想要赶紧见见他,于是赶紧向病历记录的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