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行为让我在莫名奇妙中又有些苦恼,因为我羞涩地发现,我视线中大部分人都为之侧目,我,我脑袋疼!
我下意识地略带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极力想要装作不认识他。但显然并没有成功,许多视线仍被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怯怯地往唐山身后躲了躲。求救似的抬头看他,发现他抿着唇,只瞥了我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就地移开了,完全没有要帮我的意思……
艾滋病作为一种体液传播病在潜伏期是不需要刻意隔离的,但这一旦发病,情况就不太一样了,比如,这时进行隔离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倒不是因为在此时这病就会突然变得极易传染,而是居威甚广的AIDS病毒攻击的是人体免疫系统,若不经隔离,极容易染病并且迅速死亡。
李俊的情况如果分开来看,艾滋的影响还未真正完全破坏免疫系统,所以不致死;而外伤本就不严重,经过手术更是全无危险。但无数的经验教训告诉我们,事物的叠加效果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李俊本是我收的病患,但由于我尚未转正,病人就顺势转到了当时带我的实习医生,陈溯手上。所以病人的检查,也都是他在做,我只和几个感染科医师,由于没有经过严格消毒,只能隔着几步站着观察。
胸部和腹部的纱布被拆开,分别缝了32和54死针的两道伤口出现在视线中,接口处发炎明显,稍有红肿现象。状况算不上好,陈溯用棉签蘸碘伏仔细擦拭了几次,就再次包扎了。全程,李俊都处于沉睡中,没有醒来。
出了隔离病房,相关人员都来到办公室,开了一个小型病情讨论会,我有幸旁听。
首先是那天手术的李医师开口发言:“患者李俊的情况,相信大家刚刚都看到了,我就针对他的艾滋感染情况作一个简单总结。病人感染艾滋病时间,现暂定为五年前,早期症状的出现,应该是近一周的事,现只发现腹股沟淋巴区红肿现象严重,若治疗得当,估计可以将乳糜池受感染时间,推后到一至两年后。”说完他看了坐在他身旁一位感染科医师一眼,继续开口道:“具体的治疗方案,就由这位罗瑞琦医师来介绍。”
这位传染科女医生闻言,示意性地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首先贯彻对于绝症病人,延续生命长度,保证生活质量的原则。我和李医师商议下,制定出以下方案。我想大家都知道,对于艾滋,没有任何药物可以治疗。在患病前期,还未出现其他病症的状态下,我们建议采取保守治疗,首先得尽量保持无菌环境,避免感染。药物方面,由于不是单一病症,所以在这儿先不作定性要求,只建议尽量使用有抑菌作用的物品,还有就是,抗生素请一定慎用。后期会出现其他症状,但由于比较随机,所以现在还没办法给出确定的方案。好的,以上”
她说完后,有好几秒没有人说话,这个方案,只草草提出来治疗方向,却没有具体的方法论,但听她隐含着无奈的语气,我们却都能理解。
陈溯叹了口气,打开手边他常用的一本笔记本,开口说道:“先感谢李医师和罗医师的帮助,在流行病学上,你们都是专家,以后的治疗,希望能多交流。下面,我就说说外科的治疗方案。对于外科手术愈后治疗,本来已经有一个成型且通用的方案,介于这个特殊情况,为避免麻烦,我便在其基础上,增删几个细节。首先第三条这个三天一次换药,我们改为半天一次,希望护理方面能注意一下。”说完,他看向护士长钟羽,见她闻言点了点头,他才又说道:“还有这个消炎要,可能需要换成一个德国的带有抑菌作用的,费用可能比较贵了一点,钟羽你记得跟家属好好说明情况。”
我听到这儿,忍不住插话问道:“钟姐,李俊家属出现了吗?”
她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我正要说呢,患者的家属其实一直没有跟我们联系过,但奇怪的是,患者的费用却总有人给他交。”
我闻言点了点头,情况和昨天了解到的没什么差别,陈溯闻言沉思了一下,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开口道:“既然是经济方面没有问题,药物方面差不多就说完了。还有就要说到隔菌室的问题,为了保证患者尽量不受其他病毒侵害,现在就先禁止他人进入,如有家属需要探病,让他跟主治医师联系。隔菌室内常驻护士,一有情况立即通知医师,除非迫不得已,一定等医生来再尝试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