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琬回头,看到不远处的路边,一辆黑色SUV前靠着一个高大秀气的男人,他拿着电话笑着朝程琬挥挥手。
程琬没有犹豫地朝他走去,没有挂断电话,她对他说,“好,一起回家。”
这一天,阳光猛烈,没有一丝乌云,照的程琬身上满是光亮。
某一天。
程琬来到了江丰监狱附近的公墓。监狱里的罪犯在监狱里死后如果没人认领,将会葬在这里。
公墓有些荒凉,大门口只有一个老人看守着。
“姑娘,你是来这里的第一个人啊,这么多年来除了狱警,就没人来啦。”
“我来这边看一个故人。”
程琬找了很久,才找到程度的位置,周围长了些杂草,程琬放下手中的东西,蹲下身子,将墓碑旁的杂草一一拔除干净。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简简单单程度之墓四个字。
程琬抱着人偶坐了下来,看着墓碑上的字愣愣发呆,坐了很久,她原以为会有很有话要说,可是一坐下来,她的心反而平静了。
她拿出了程度的那封信,还有他们唯一的那张照片。
接着,拿出了一只打火机,她另一只手拿起信封,点燃火苗,信封很快燃烧起来,里面泛黄的字迹很快变成了一朵朵的烟灰,轻轻掉在程琬的脚边。
信封很快燃烧干净,随即她拿起那张相片,看了许久。
最后,她将相片拿近了些,轻轻地在男人的位置落下一吻。
再一次点燃火苗,火光照着程琬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烫,她看着十七岁程琬的样子渐渐消失,然后是三十三岁的程度,最后火焰将他嘴角的笑容全部带走。
程琬起身,将人偶小心翼翼放在了墓碑旁,她用手掸了掸墓碑上程度的名字,让名字更加清晰些。
然后,她咧开了一个笑容,“程先生,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以后我都不会来啦。你在那边好好的,我在这里,过得很幸福。后会无期啦。”
傍晚的墓园开始起风,程琬裹了裹大衣,往大门口走去。
和门口的老人打过招呼,她走出了墓园,突然之间,她还想回头望一望。
墓园依旧萧瑟荒凉,放眼望去满是灰色,只有一个角落,半空中还飘洒着一些烟灰。
正文 第三十七章番外之五年
应琬前五年的记忆,是母亲对她不冷不热的脸。
当她咿咿呀呀学会的第一句话,不是妈妈,而是我饿。
应秀璘从不让别人知道她身边带着一个小拖油瓶,被程家赶出来后,她退学了,程家闹到学校,她没有脸在学校呆下去。她有想过回家,可一想到农村里她那传统贫穷的父母,她咬咬牙就断了联系。
后来她认识了一个富商,她原以为可以脱离贫穷艰难的生活,可是生下来的是女孩,是应琬,一口破碗。
在应琬一周岁的时候,富商断了应秀璘的经济来源,他抛弃了她们母女。
应秀璘还不算太绝情,没有立马扔掉这个孩子,她变得更加嗜钱如命,凭着姿色,整日在酒场上混迹,把应琬独自扔在家里。
一天,她喝着醉醺醺的回家,她被人吃了豆腐,可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打开家门首先传来的是应琬的嚎啕大哭,一天都没有进食的小应琬哭的很惨,应秀璘的心突然就崩溃,她抱起孩子,涂着廉价红色指甲油的手把应琬举过头顶,望着水泥地板,眼里满是绝望。
“我…饿…”头顶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却像是一道惊雷准确无误地砸在应秀璘的心上,她将应琬放了下来,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给她喂了些吃的,她把应琬生下后就没有奶水,富商给她的钱都被她买了奢侈品,没有钱买好的奶粉,此时的小应琬,瘦骨嶙峋。
再大些,应琬学会了走路,应秀璘在家的时候,她喜欢粘着应秀璘,抱着她的腿欢乐地叫着妈妈,可几乎每一次,应秀璘总会把她推开,“自己去玩,妈妈有事。”
自己去玩,妈妈有事。
这一句话,在小应琬的脑海中一直留到五岁那一年。
在应琬的眼里,她的妈妈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候她对自己很好,会抱着她给她唱催眠曲,有时候她却很凶,回家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后来应琬才知道那是酒味,她甚至有一次凶狠地踢开了应琬,接着她会抱着应琬痛哭,而应琬能做的,只有抱住妈妈的头,因为她知道,她们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