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程琬朝他笑着摆手,往另一个方向跑去,程度抱着小猫,脚步顿在原地,似有些迷茫。他眼睁睁看着程琬跑远,又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小猫,喃喃自语,“我们回家吧。”
程琬醒来,眼里干涩。
没有泪。
她重新坐起,下床想去找点吃的,还没站稳,却被外面的景色吸引,因为进入了深秋。火车路过一片树林,外面的银杏树正随风落下一片片橙黄的落叶,不少银杏叶拍打着窗户而过,似要留住些什么。
可最终都留在了后头,再看过去,只留下一阵火车带过的风。
“要进入冬天了。”一个带着播音腔的年轻男声在后面响起,声音清脆好听。
程琬回头,是睡在她下铺的一个男生,长得很秀气,腿很长,多出床的长度很多。
她下床的时候他还是闭着眼睛,或许是她将他吵醒了。
“不好意思,是不是我下床的声音太响……”
男生起身,站到程琬的身边,看向窗外,他开口,“没关系,我只是在闭目养神。”
一时间,车厢里有些拥挤,年轻的男人真的很高,程琬觉得,都要比程度高了。
“听说,津城今年的冬天,会格外的冷。”
程琬惊奇,“你也去津城?”
“对。”
程琬没有再和他聊下去,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响起来,她和那个男人匆忙打了声招呼便要离开车厢。
就在程琬消失在车厢的那一刻,男人叫住她,“我叫楚冬。你叫什么?”
楚冬?初冬?
真是个应景的好名字。
程琬看了他一眼,“应琬,我叫应琬。”
正文 第四十一章番外之程琬 下
到了津城的第一年,程琬过得很苦。
这一年。每个月的十五号,她都会抽空回一趟江丰市,没有告诉任何人,去江丰监狱,探视程度,可无一例外,程度都拒绝了。后来连狱警都说,小姑娘,你别来了,他都狠下心不见你了,你不要做无用功了。
之后,程琬真的就这样放弃了。
是啊,她真的要往前看了。于是她再也没有去江丰监狱。
她拼了命的学习,用奖学金来养活自己,除此之外还去培训机构当美术助教。另外空闲的时候,她会去人民广场摆摊替游客画素描头像。
冬天的津城,真是冰冷的刺骨,而且天黑的有些早。
程琬替最后一个游客画完肖像后,趁天还没有黑,她早早收了摊,似乎是要下雪的节奏,因为起风了。
得赶紧了。
她蹲着身子收拾着笔盒里的铅笔,旁边的笔记本北风吹开了好几页,一张相片被风吹起,程琬心里一阵慌,她似乎还看得见半空相片上程度的笑容。
她顾不得散落一地的铅笔,她跟着风去追逐那张相片。
跑进人群中,风渐渐停止,她看见相片慢慢落下,她心一喜,可前方一只手率先拿住了相片。
那人很高,程琬都要仰头看他。
待那人转过身,程琬有些惊讶,竟然是楚冬,自从火车站分别后,他们就没有见过面了。程琬以为他们就像是世界里两颗渺小的尘埃,随风而散,永不相见。
“应琬?”楚冬竟然也记得她的名字。
“能把相片还给我吗?那是我的。”
楚冬这时才仔细看了看相片,里面有应琬,旁边是一个长得很英俊的男人,他们很亲密。
楚冬多嘴了一句,“男朋友?”
程琬眼神一黯,“不是。”
没错过程琬眼里的灰暗,他感到万分抱歉,“对不起,是我逾越了。”
程琬表示没事,但还是为了表示感谢,“我在那边摆摊画肖像,本来准备收摊,你如果不急,我可以替你画一幅画,表示感谢。”
他当然应允。
楚冬是津城传媒大学播音系的学生,离江丰美院津城校区很近。
他喜欢程琬,一见钟情,在火车上,她看向窗外的银杏叶的眼神,楚冬感觉到了她有故事。
他本以为,他们就只是匆匆一瞥的过客,没想到会再次重逢。
程琬在很久以后回想,她当初为什么会答应楚冬的求婚,楚冬追了她两年,她不是没有动摇,只是内心深处还有一个男人的背影,迟迟没有离开。
她记得楚冬求婚时借用了马克·李维《偷影子的人》里的一段话,“我只是你生活里的一个影子,你却在我的生命里占有重要地位。如果我只是个单纯的过客,为何要让我闯入你的生活?我千百次想过要离开你,但仅凭一己之力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