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成拧着眉头去睨他,视线相撞的时候,都笑起来。
后一天早上有会议,向时晏起得比往常都要早,刚刚出了门,看到穿一身睡衣的女孩就着楼梯在压腿。
清晨温柔的光描摹在她身体上,像一株尽管纤细又坚韧的植物,任意地在这世界里舒展。
向时晏静静看了会才走去打断,手自然地搂在她腰上,说:“地下室有健身器材,吃过了早饭再去。”
尹天成要了一碗熬得粘稠的大米粥,就着腌得香脆的小乳瓜做早餐。另外想吃的都告诉给厨子,一一准备好了给之后数天。
向时晏勾着手指,擦了她唇角粘的一粒米,说:“你这个小丫头,真想在我这儿一直住下去?”
尹天成将瓜嚼得一阵脆响,笑眯眯地点着头。问跟家里人说过了?她摇头:“我妈妈前几天走了,最近都不在。”
向时晏问的显然不是她日理万机的妈妈,但也只是跟着嗯声:“那随你自己高兴吧,别闯祸就行。”
尹天成问:“什么是闯祸?”
向时晏眉心一皱:“像昨晚那样看着我,就是闯祸。”
她似懂非懂,更像是拿住他软肋,不然也问不出:“为什么?”
向时晏将吸过油墨的当日报纸折起来,往她头上一砸,反问:“你说为什么?”
她一缩头,笑道:“我怎么知道?”
尹天成眼睛忽然躲闪下,问:“真的不想要吗?”
向时晏掀着眼帘,自举起的报纸边缘向外看她:“暂时是这样。”
尹天成说:“那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向时晏说:“起码等你毕业。”
尹天成:“你对你每个女朋友都是这样?”
向时晏翻过一页,将报纸揉得咔嚓响,一本正经道:“对在意的会这样。”
那也要分成在意和不在意两类,尹天成琢磨。
向时晏从桌下踢了下她,一眼洞穿她似的,说:“你是不是一直对我有什么误会,没你想的那么不堪,我也怕脏的。”
向时晏将一杯牛奶喝到底,问女孩愿不愿意跟他一道去公司。
尹天成心里很想去,只是这一次离家出走没准备,衣服只剩一件校服。阿姨连夜给她洗好烘干,熨得笔挺得挂在架子上。
向时晏在后吻着她修长的颈,一只手轻轻掐着她腰,说:“就穿这一套。”
于是一大清早,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的员工们看见品位一贯刁钻的老板,居然带着位乳臭未干的女学生进了公司大楼。
有幸乘同一趟电梯的,都看见向时晏紧紧牵着那女孩,像牵着一只随时可能跑散的羊,只是羊皮底下还有另一张面孔,更让人惊恐。
向时晏是土豪脾气,烟瘾上来,随时随地就能点烟。今天却遇上了对手,在他刚刚将烟叼到嘴上的时候,一只雪白的手又给抽了出来。
向时晏当即皱着眉头瞪过去,就在大家屏息凝神,等着这位脾气不是很好的老板要教训这位胆大包天的女孩时,所有人听见他说:
“你能不能小点心别把自己给烫了?”
工作群里又炸开锅,纷纷询问这是打天上来的菩萨,还是打聊斋里来的狐狸,小秘书一句旧人如故,立马收获无数“相信爱情”的感慨。
向时晏开会,尹天成就在他办公室里消磨时间。一个电脑放动漫,一个电脑看电影,但最吸引她的还是桌上的一排相框。
和上次在国外公寓看见的不同,这回只有他妈妈的单人照,从极年轻时候到中年,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风韵。
尹天成擦干净手仔细端详其中黑白的一张,门恰好被人打开,惊得她差点脱手——唐朝大声宽慰:“哎哎,是我!是我!”
男人大步流星走进来,将一沓文件搁在办公桌一边,看看尹天成,又看看她手里的相框:“要我是你的话,就先把这东西先放下来。时晏平时特宝贝这玩意儿。”
尹天成有过前车之鉴,自然知道他对此有多重视,将镜框仔仔细细摆回方才的地方,这才有空回望男人打量的目光,说:“你好……他开会去了。”
唐朝说:“哦,对的,想起来了。”他拖了张椅子尽可能近的靠着尹天成坐下,问:“你们俩和好啦?什么时候的事?速度挺快的啊,早这样,当初干嘛要分啊,时晏都伤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