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南风还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直到他让宋琦亲手往她手腕上扣上两条铁链,她才终于明白。
原来,笼子让他觉得还不妥当,所以,他又往她的双手加上一副手铐。
她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呆坐在床上,任由他们摆弄个够,到最后笼子里没有任何一样可以当成武器的东西,连她吃饭用的瓷碗都被换成塑料的。
她一动,手腕上的铁链就发出声音,时刻提醒她被那个男人害成什么样子,她喃喃着恨入骨髓的名字:“陆城遇……”
“陆城遇……”
可是到最后,却是一声泣人的呜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方管家不忍再听着这个哭泣的声音,连忙将房门关上,却无端的想起南风第一次住进陆公馆的早上,她穿着一条米白色的裙子,赤着脚,在二楼走廊的地板上蹦蹦跳跳,像一只随时可能翩飞的蝴蝶,当时他还在想,这个女孩真美好。(29)
这才过了一年怎么就……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下楼,走到楼梯转角,意外地看见那里站着一个人,他挺着背一动不动,第一眼看去没什么异样,可隐隐约约间,他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音,好像是什么液体落在木质的楼梯上的回音。
方管家怔了怔,下意识低头去找,才发现他的手握得很紧很紧,掌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将他的皮肉个割破,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他错愕:“少爷……”
……
南风彻底安静了。
不哭不闹,不再绝食,每天梅婶送去的食物和药她都吃了,一滴不剩,她像是放弃了反抗,也不再喊着要出去,每天拖着两条铁链走来走去,一声不吭,那么听话那么乖。
只是,脸上也再没有了表情,冷冷清清的,像燃烧后的灰烬,怎么都起不了一丁点火星。
起初大家以为她只是暂时不闹,等过两天还会折腾的。
可是没有,南风安静了整整三个月。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终于肯定,那个怎么都不肯服软不肯屈服像打不断的硬骨头似的南风,已经彻底死在这个笼子里。
现在的南风,只剩下一副驱壳。
正文 165章 至亲至疏是夫妻
这三个月来陆城遇只出现在南风面前两次,分别是她怀孕十二周和十六周的时候带她去做产检,其他时候,他甚至很少回陆公馆。
南风始终沉静,这段时间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看书,不是她想看,而是笼子里只有这一种打法时间的工具,这还是梅婶看她每天发呆,怕长久下去精神会出问题偷偷带给她的。
有一天梅婶给她拿了一本诗集,她看着看着,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丝笑,很细微,但这在她那张三个月来都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已经是非常罕见。
梅婶起初不知道她为什么笑,直到她把诗集还给她,她翻看了一阵,看到那首唐代诗人李冶写的诗才隐约明白,她不是笑,而是讥讽。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至亲至疏,是夫妻啊。
久而久之,公馆的佣人们心里都浮想联翩有了各种揣测,起初只敢在背后议论,但时间长了,就开始有一些胆子大的佣人敢当面对南风指指点点——在她们看来,陆城遇把她关在这里,平时也没来看过,可见对她这个人根本不在乎,她们也没必要继续尊敬她。
这天,四个佣人来打扫阁楼,又看到南风坐在小沙发上看书,近两个小时里,她除了给书翻页外都没有其他动作,又不禁嘀咕起来:“疯子。”
有胆子比较小的佣人噤声:“她可是少夫人!”
“有什么好怕的?上次小秋当面说她是个活死人她都没反应!”
“唉,一个好好的人被关在笼子里,还带着手铐,就算没疯也会被逼疯吧。”
有个新来的佣人很不明所以:“少爷为什么这么对少夫人?”
“谁知道呢,不过少爷平时对谁都好,唯独这么对待她,肯定是她的错!”
“可不管怎么说少夫人都怀着小少爷……”
那个佣人又一声嗤笑:“谁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少爷的。”
年长的佣人一声训斥:“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