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第二天醒来时穆迟就恢复正常了,并且毫无懊恼的样子。
甚至在镜台前,穆迟还主动走过来给他系领带。
叶琢低头看着穆迟灵活的手指,穆迟的手很白皙,从评价一个男性的手来说,穆迟的手指偏细,骨节分明,手背只覆了浅浅的一层皮囊,青筋的纹路清晰可见。
叶琢下意识的开口:“你这么瘦。怪不得我抱起来总觉得你什么东西咯着我,原来是你的骨头。”
穆迟使劲扯了扯领带,满意看见叶琢涨红的脸:“你鸡蛋里挑骨头呢,瘦了你有意见,胖了你也有意见。”
叶琢含笑看着穆迟:“你不是念叨着要和柳妈学做饭吗?我看你连领带都系不好,做饭你有信心吗?”
“你少小瞧人。”穆迟顶嘴。
“穆迟,我这段时间不回来了,要出差一趟,去上海。”等到穆迟给他系好领带后,叶琢漫不经心的加了一句。
穆迟正踏出房门的手一顿,“那你要准备行李吗?我看你什么都没收拾。”
“叶董在上海,劳烦我把叶夫人一并销过去,所以这些事叶夫人早就准备好了。”叶琢父母不在的场合,他总是戏谑的唤叶董和叶夫人。
穆迟多嘴:“你妈一般在别人面前会叫你叶总吗?”
叶琢挑眉:“会啊,这是我们之间的昵称。”他看着穆迟没有格外的反映,“你就问这个?”
“那我该问什么?”
“没什么。”
叶琢到了客丁时,没有第一时间用餐,反而仔细观察酒柜,果然这‘德菲’少了一瓶,一定是穆迟昨天喝的。
‘德菲’是一种特殊的酒,它刚喝下去的时候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却没有后劲,不会造成人宿醉。但它最特别之处在于,它能勾起一个人长久抑郁在心底甚至是自我封闭的想法,并帮助人们排解那些苦闷。叶琢从一个当医生的朋友换来的,他当初可是费了好一番心思,千金难求。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叶琢一离开别墅,穆迟的脸色就变得五颜缤纷。
他早晨醒来整个人昏沉沉的,脑袋里就像装着千斤水泥混沌在一起,可又不想让叶琢瞧出异样,只得强打起精神应付叶琢。
吃过早餐,这时许多念头才慢慢回笼来,穆迟靠在躺椅上看书,是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这本书他从初次看时,就爱不释手。人们评价说,伊丽莎白‘偏见’,达西‘傲慢’,穆迟觉得,偏见与傲慢是对面如镜,同时存在于伊丽莎白和达西身上。在现实里,在那样一个阶层分明,上流和下流组成一个社会的时代。门当户对才是婚姻的常态,而伊丽莎白与达西最终能成为眷属在于他们曾存在傲慢与偏见,并不断消减它。
这会书也顾不上了,他扔下书,猛地站起来,径直向画室走去,画室没有上锁,那幅画也还安静的放在画架上。他有些懊恼,昨天就不应该和柳妈一起打扫房间。
归根结底,这不过是他想要了解叶琢的借口。他侵犯了叶琢的隐私,也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穆迟定定的看着画架,没有勇气上前一步。
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情绪却剧烈翻涌。好似漫天翻滚的碎雪,铺天盖地的灰白遮挡了他整个视野。
这种强烈的压抑伴随着无尽的羞辱充斥在他心间,他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那些从他刚步入晦涩的少年时代开始延伸而出的羞耻的藤蔓,一根根屈曲盘旋的虬枝,带着莫名的尖刺让他感到尖锐的疼痛。
于无声出静静躺着鲜红的血液。
穆迟想问问叶琢:“我长的和你心仪的女孩是有多像,才值得你连性别都不顾。”事实上,他很有自知之明,他现在已经与少年时期水润精致雌雄难辨的模样相差很大了。叶琢的行为蒙上这一层烟纱,更让穆迟感到屈辱。
他不想陷入这种自我压抑的困境。穆迟自己买了食谱,又请教柳妈,学做几道家常菜。
今天晚上准备挑战下西湖醋鱼,是浙江杭州的一道传统地方风味名菜。
穆迟帮柳妈把姜去皮切成碎末,准备好醋、酱油、黄酒、水淀粉和白糖。一一摆放在橱柜上。
柳妈经验老道,三五两下把草鱼去鳞去膛洗净,“鱼面划五刀差不多,分为两半。”
这刀面翻面从尾部入到,沿脊骨向头部劈近,对切分为2半,再斩去鱼牙不用,去掉鱼头的淤血,在没有脊骨的身上长划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