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屿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张开了右手,那块骇然的伤口呈现在两人眼前,依然还在不停地往外冒血。
施屿还没吭声,赵行川就先替他倒吸了一口气,他心疼地问:“什么时候弄的,怎么也不知道先处理一下?”
“刚刚弄的,我听到门铃就只把伤口冲了一下……”
赵行川:“用什么冲的?”
“自来水……”
“你有没有点常识?这么大的一块割伤,用自来水冲会增加感染的风险!”赵行川越说越大声。
施屿现在想想,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撒谎,可是一看见赵行川的眼睛,他就忍不住想隐瞒。
想让他知道,这根本不严重,我自己可以承受,你不要……这么担心我。
可同时他又盼望着赵行川能一把扯过他遮遮掩掩的伤口,明白他有多不好受。
赵行川的表情虽然不好看,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替施屿处理着伤口,一边给他涂药一边缓缓往他伤口上轻轻地吹:“疼吗?”
“唔……有点。”施屿皱了皱眉。
“疼死你得了!”
施屿用另一只爪子轻轻推了一下他的额头,严肃地批评他道:“没大没小。”
“老不正经。”赵行川反唇相讥。
施屿:“……”
客厅里电视的音量不大不小,正放着一档节目,施屿的视线停在上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看进去。
有没有想看的节目其实不重要,在家里一个人的时候施屿总会开着电视,让家里有点人气,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习惯了。
简单替施屿处理好伤口后,赵行川莫名上来的火气退了些,于是又开始为自己方才的冲动感到抱歉,他把声音放软了一些:“你说实话,怎么伤的?你家明明一颗水果都没有。”
施屿倒不是不爱吃水果,只是懒得去买,偶尔叶伟会买了送过来,他因为懒得去洗,或者就直接把这些水果给忘了,到最后这些水果都会落得腐烂被丢掉的下场。
因为上一批水果才刚被丢掉,所以现在果篮里是空的。
“喝水吗?”施屿起身,“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我不渴。”赵行川说,“回答我,是不是林宙干的?”
施屿没停下脚步,赵行川也起身,小跑了几步,把施屿抱住了。
他温热的吐息随着很轻的话音擦过施屿的耳垂:“要不是我没有能进入人脑的特异功能,我一定会把他杀了。”
他的话音是极度温柔的,但施屿听了总觉得不太好受。
可是如果没有林宙,施屿一个人似乎也走不到现在,赵行川矛盾又纠结地想:如果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施屿的理智告诉他,如果不打算和赵行川在朋友的基础上再进一步的话,此刻就应该挣开他的怀抱,但是在情感上,施屿舍不得……
他本能地贪念赵行川的温度,但同时这也激发了他心里的负罪感,使得他开始憎恶自己,认为自己是个口是心非的贱人。
“我想好了,等我找到机会,我就和所有人坦白,说我喜欢你。”赵行川说。
施屿立起眉头,然后拉开他的手:“你疯了,工作不想要了?你不喜欢演戏吗?”
“喜欢阿。”他说,“不过无所谓,我更喜欢你。”
施屿心里莫名冒出了一股无名火:“你还年轻,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再说出柜也不代表我以后不能再演戏了。如果没人请我拍,我就自己拍,不缺这点钱。”赵行川截口打断他,“还有,我也不年轻了,至少已经成年五年了。”
施屿叹了口气,搜肠刮肚地翻起几句陈年的大道理:“你不要盲目乐观,你知道以后……”
“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赵行川忽然往前,用两只手捧起他的脸,然后猝不及防地在施屿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这是封印,不准再说我不爱听的了。”
施屿:“……”
“我深思熟虑过了,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要站在死里去看生,‘悲观是一种远见’。我已经看过了,所以才更笃定。”
“你值得。”
施屿微怔,看向赵行川的目光里有那么一时片刻,柔软得都不像他了。但很快施屿又反应过来,赵行川这小王八蛋刚刚不但骂他啰嗦,还不由分说地吻了他一口!
“赵行川,谁允许你随随便便……”
赵行川眨了眨眼:“欸,施屿哥哥没听说过我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