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余绯又递给他一张单子,“今晚你们一共在我院消费6528元。”
“什么?”巴彦一把抓过单子,展开来放在眼前反复查看,那表情,感觉像被坑了一样。
余绯走到床前,看着已清醒的周锐,笑意吟吟地问:“现金?还是刷卡?”
周锐撑着起身,对巴彦说:“把卡拿……”
余绯困惑,说:“没有卡和现金,微信转账支付宝也可以的。”她拿出手机,凑近周锐,轻声婉转地说:“加个微信吧。”
“没有微信,”周锐说。
余绯又凑近了些,“没关系,现在就注册一个。”
巴彦上前,说:“我有支付宝,加我的,我转账给你!”
余绯闭眼,深深地看着周锐,说:“我要加你的!”
周锐:“……”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说话声,还有急乱的脚步声。
巴彦立即关了门,与周锐对视一眼。
余绯听出是她学生的声音,就出了病房,带上了门。
医院大门半开着,屋檐下的灯,穿不透厚重的雨幕,只照亮廊下一隅。有几道人影在灯光里晃荡,很快靠近。
大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车灯光关闭后,从车上下来一个陌生的男人。
余绯开了走廊上的灯,走进医院的人立即小跑了过来。
“老师!”
是蒋蕤蕤的声音。
她一边收伞,一边跑到余绯身前,看清了余绯,长吁一口气,“老师,你还在医院?我一直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
余绯在进行手术时,要么把手机调成静音,要么就直接关机。她执起手术刀后,就会心无旁骛,有来电也不会接,更何况,她给周锐手术时,根本就没有去注意手机。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医院的?”余绯看向门外。
有两个男人紧随而至,其中一人是白浩然,另一人正是从车上下来的陌生男人。
蒋蕤蕤说:“我和白浩然拜托客栈老板开车送我们过来的。”
“老师,”白浩然说,“我和蕤蕤见你这么晚都没回去,电话也打不通,就来接你。”
蒋蕤蕤接着说:“我们出门时,碰到正在打烊的老板,老板怕不放心我们两个半夜出门,就亲自送我们过来了。”
余绯闻言,看向静默地站在他们身后的陌生男人。
他应该就是满月客栈的老板。浅光晕染下,他颀长的身躯显得清健,举止怡然随和。
岁月使男人变得有魅力,让成熟的男人自持一种独特的气度。
余绯目测,这位客栈老板年纪大约是在三十岁以上。
他从雨中走来,身上却不带半分雨水,握在手中的黑伞,衬得他指尖很白。
余绯向他点头示意,“谢谢老板。”
客栈老板只是摇头,“客气了,你们是我的客人,我理当为你们服务。你们的出入安全,本来就该是我负责。”
余绯依旧客气,“给你添麻烦了。”
蒋蕤蕤说:“老师,我们赶紧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余绯颔首,“我先回去换一件衣裳。”
她快速回了办公室,脱下白大褂,习惯性地理了理桌面上的病历。她没找到夹子,就找了细绳把病历捆起来。
正要放入档案盒中,却微微一顿。
放在最上面的,应该是周锐的病历,可现在,周锐的病历不翼而飞。
心头倏然生出一丝预感,余绯当即去了周锐的病房。
病房中黑漆漆的,有些冷,但空荡荡的。
余绯打开灯,果然一个人都没有。连病床上的床被,都叠得整整齐齐,丝毫看不出有人进来躺过。
她四处逡巡了半晌,有些茫然。
如果不是那些用过的手术器械提醒着她,她还真以为,今晚,与周锐的再次相逢,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
收拾妥当后,她上了客栈老板的车。
医院离客栈很近,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到达客栈门口时,客栈老板见余绯急着下车,立即说:“余小姐,请稍等。”
余绯等了等,见他把那柄黑伞递了过来。
“不用了,我的学生有伞,我和她一起打。”余绯说。
客栈老板说:“他们也只带了一把伞,我的伞给你和女同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