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明明捂着嘴巴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脸涨得通红,煎饼里放了辣椒酱,差点要了他的命。
食不言寝不语,在一定程度上是有道理的。
两个人赶着出门上班,走的时候急匆匆的,伍明明牛奶都没喝完,剩下的半杯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没人管。
早高峰的交通永远着急上火,伍明明得赶晨会,下了车一路跑,这次终于不是最后到的。
主编翻来覆去的瞎扯都听了八百回,伍明明早倒背如流了,身在会议室,心已经飘到人民法院了。
季优接手的案子今天开庭,对方非常不好对付,黑的能说成白的,他感觉有些棘手。
他一早就劝过杨律师不要管,结果最后自己也没坚守住。
委托人是个上了年纪的母亲,这官司赚不了什么钱,搞不好还得把自己赔进去。被告一方有权有势,请的律师也赫赫有名,就算官司打赢,最后的结果也不一定会怎么样。
季优在进法院前点了根烟,他有好几年没抽过烟了,这还是临时去便利店买的。
杨律师过来和他汇合,顺便也点了一根,没抽两口就开始咳。
杨律师问:“你这买的什么烟,也太难抽了。”
“不抽拉倒,”季优自己也把烟灭了,“进去吧。”
自乱阵脚是失败的开始,这不像他的风格。
季优甩了甩脑袋,脚下的步伐变得沉重。
开庭比想象中顺利,但更像暴风雨来临前给你喘口气。
季优先发制人出其不意,等对方乱了套再步步紧逼,庭审结束自己都不太敢相信。委托人哭得稀里哗啦一个劲地跟他道谢,要不是有人拉着就差在他和杨律师面前跪下了。
他们急匆匆地从法院离开,下一次开庭如果能像今天一样顺利,大概是母猪上树的概率。
季优紧绷着的神经没有丝毫的松懈,马不停蹄地赶回律所,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办公室的桌子上放着已经凉透的外卖,季优打开扒了两口,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从来都不是疑神疑鬼的人,但又觉得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杨律师来他办公室溜达了三次,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这两个人还真心有灵犀了一次。
“你觉没觉得今天有什么不对?”杨律师翻着文件问他。
“别疑神疑鬼的,”季优故作镇定,“下次开庭还一堆资料要准备。”
杨律师拆他的台:“你可拉倒吧,这盒饭你都吃俩小时了,什么时候这么魂不守舍过。怕就跟哥哥说,你本来就不该趟这摊浑水。”
其实杨律师心里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本来也不关季优的事,是他自己要做老好人。
季优没好气地道:“现在说你不觉得晚了?”
上了贼船想跳海,哪有那么容易。
况且海里不一定就安全,没被水咸死也可能被鲨鱼叼。
除了齐心协力想方设法地上岸,好像也没别的选择。
季优一连几天加班到深夜,办公室成了第二个家。为了收集更为有力的证据,眼睛周围一圈跟被人打了似的。以前助理小许还跟他开两句玩笑,这两天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晚上约好和伍明明一起吃饭,季优理好衣服下摆,在办公室待了一□□服有些皱,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起身往外走。
外套兜里的手机响了又响,季优接起来,加快了脚步。
“你下来了没,我都到停车场了。”伍明明急哄哄的,“快下来快下来。”
季优按下电梯按钮,回答:“在等电梯了。”
“怎么这么慢啊。”伍明明抱怨着挂了电话。
地下停车场里有些黑,好几处的灯都坏掉了,还有一盏刺啦着闪个不停,季优快步往前走,他的车停在A区,离电梯口有些远。
等他走到自己的车旁,并没有发现伍明明的身影,季优疑惑着正要拿出手机打电话,后背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他迅速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挡住了正朝他挥过来的木棍。
两个穿得人模狗样的彪形大汉在他身后站定,其中一个手里的棍子足有碗口大小。季优庆幸自己的反应能力,这一棍子挨下来,不残也得晕。
他趁人还在愣神把棍子一脚踢开,但一个打俩总归是有难度,特别是在体型悬殊的情况下。季优硬扛着打倒一个另一个又往他身上扑,身上的西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前胸后背全是脚印和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