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耿于怀_作者:平阳(51)

2018-01-15 平阳

  “我没明白你刚才的话,你干嘛因为我要补考而提前返校呢?”柳芳菲忍着剧烈的心跳问道。

  “我是学习委员,想给后进生补补课不行吗?不补课的话我怕你连补考都通不过!想不到太监急皇帝不急,你竟然今天才返校!知道这一个礼拜我每天到你们宿舍敲多少次门么?”

  “你是说你天天来我们宿舍敲门?”柳芳菲不禁震惊地问。

  “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返没返校。”秦克成咕哝道。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干嘛要给你打电话?要补课的人是你,难道你不该主动一点吗?”

  “主动?怎么主动?我又不知道你想给我补课?有一次放寒假,天下着大雪,我求你帮我把行李提过天桥去,你当然说什么你记得吗?”

  “不记得了。”

  “你说‘我干嘛要为你麻烦我自己,还真以为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所以主动什么的我才不要,我才不会自讨没趣!”柳芳菲忍不住撅着嘴巴说。

  “我不是说了我以前态度不好,以后会改么。”秦克成回应道。

  “那你现在的态度算是改好了么?”柳芳菲问。

  “……”秦克成看了看柳芳菲,不说话了。

  **

  柳芳菲硬着头皮跟秦克成一起走进位于走廊尽头的一个解剖实验室,还好,秦克成选了一个只有骨骼标本但没有尸体的,所以实验室里并没有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我们坐那儿吧!”秦克成指着靠窗的一张桌子说道。

  “好啊!”柳芳菲一边应着一边跟在秦克成的身后朝靠窗的桌子走过去。说来奇怪,解剖实验室对她而言一直都是噩梦一样的存在,是一想起来就恶心想吐,一走进去就汗毛倒竖的地方。总之,每次走进解剖实验室,无论有没有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尸体,她都会感到强烈的不适。

  然而今天,此刻,当她紧跟着秦克成走进解剖实验室的时候,所有以前的那些不适竟然都奇迹般的消失了,她竟然一点儿都没觉得不舒服。

  “快坐啊,发什么呆!”柳芳菲忽听秦克成叫道,定睛一看,才发现秦克成已经坐下了,这会儿正指着身边的另一把椅子叫她坐下。柳芳菲于是也顾上再多想什么,连忙挨着秦克成坐下了。

  坐下后,柳芳菲从文具袋里掏出解剖书,随即打开。不想秦克成伸出手啪地一下把解剖书又合了起来,并将解剖书牢牢按住。

  忘着秦克成按着解剖书的那只手,柳芳菲不禁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清楚地、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地看过秦克成的手,她真的是被秦克成的手惊艳到了。她从来不知道男生的手竟然也可以这么好看 —— 不大不小,手掌和手指的比例恰到好处。手掌厚薄适中,温润如玉。手指白皙修长,干净匀称而不失骨感,指甲修剪得极其干净整齐……

  很多艺术家的手都不如秦克成的这双手漂亮,说实在的,这么漂亮的手本该属于一个画家或是一个钢琴家。柳芳菲甚至想,这双手如果用来画画一定能画出人间最美的图画,若用来谈钢琴,则定能弹奏出世上最美妙的乐曲。可惜啊,这双手既不属于画家也不属于钢琴家,而是属于一个医学生,也就是说,这双手将来是要拿手术刀的。

  “你现在不需要看解剖书。”柳芳菲正在发愣,忽听秦克成说道。

  “我们不是要补习解剖吗?”柳芳菲这才如梦方醒地问。

  “是要补习解剖,不过不是从书本开始,而是要从你对解剖的认识以及学习解剖的工具和方法入手,所以你先不要看书。在你重建对解剖学的认识之前,在你在掌握新的学习工具和方法之前,无论你看多少遍解剖书,都不过是重复你过去的老路而已。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助你重新认识解剖,教你使用新的学习工具,并掌握一些更有技巧和效率的学习方法。”秦克成回道。

  “哦……”柳芳菲神情恍惚地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秦克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哦就是知道了。”

  “那干嘛不直接说知道了?以后无论是在学习上还是在生活中,尽量不要使用这种模糊不清、模棱两可的词汇。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是一,二是二,有什么可含糊其辞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