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晚上出去放烟花吧。”
“好啊。”
“我们能找个空旷的地方吗?我不想在城里。”
“没问题。”
出门的时候,成缺背了个大包。
“你背包里装的什么?”
“诶?你注意到了?”
“这么大包我怎么可能看不见?”
“嘻嘻,一会你就知道了。”
逸兴索性把车开下公路,开到戈壁滩上去。大西北就是这点好,一小时车程内就能找到荒无人烟的空地。
“你觉得这怎么样?”
“这很好,足够开阔。”
一马平川的戈壁滩,骆驼刺从残雪当中戳出来。此处隐隐约约能看见远处的公路上的一星半点的路灯,已经听不到城市内的爆竹声。
“这么大一箱才放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没了?”
逸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烟花也不常开。不过我觉得‘良辰美景’那个很好看。”
“你知道放不了多久还愿意带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因为我爱你啊。”逸兴紧紧的搂住孩子的肩膀,和她并排坐在车后备箱。“你有什么愿望,我一定会尽量满足的。”
“现在几点?”
“八点半了。”逸兴看了眼表,“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越来越冷。”
“能再呆一会吗?呆到九点?”成缺从包里拿出来一条大毯子,足够把两个人裹起来。
“这是你妈平常写稿时候盖腿上的那条毯子吧?”
“嗯,我知道今晚会呆到比较晚,所以背了它出来。又轻又软又暖和。”
逸兴记得很清楚,那条毯子是邱池收到第二本书的版税之后买的。他当时不知道为什么邱池会因为一条毯子那么高兴,直到一次在香港出差的时候,看见橱窗里摆着一模一样东西,他认出来上面那个大大的“H”,然后被价格标签吓了一跳。
“你花那么多钱买了条被子?”
“嘿,我刻意没告诉你,就怕你大惊小怪。”
“怎么看都不值那么多钱……”
“你不会明白的,快别纠结了。”
这是他印象中邱池买过的唯一一件奢侈品。她几乎每天都盖着它,写稿的时候搭腿上,有时候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也披着。
看来邱池的东西慢慢的都会找到归宿。
成缺两条腿荡来荡去,坐在敞开的后备箱沿儿上,一粒一粒的丢摔炮。“啪”,炸开之后黑暗中就有一个小火花。
“还是这种小的炮坚持的时间长。这么小一盒,半天还没丢完。”
“你说我要是把整盒丢地下会怎么样?”
“我才不要。”她把手缩到背后去,生怕爸爸把整盒摔炮一次摔了。
到底还是孩子,一盒摔炮能让她这么紧张。
“我想把这辆车卖了,我们不需要两辆车,你觉得呢?”
“你征求我的意见吗?”
“对啊,你也是我们家的成员啊。”
“不如卖你那辆算了,又小又旧。这辆宽敞一些,出去玩也好开。”成缺转头看了逸兴一眼,“你卖了我妈的车,还是会一直记得她,何必非要卖这辆呢。”
逸兴被孩子的坦率说服:“说的也是。”
(此处脑补《夜空中最亮的星》那首歌)
“爸爸,你相信天堂吗?”成缺抬头着满天的繁星。
“我觉得应该有天堂。”
“外公跟我说,他也相信天堂。人死了就住到星星上去了。我妈不知道住在哪颗星上。”这时候成缺拿出一只激光笔,荧光绿的一道光线直指天空几颗很亮的星。
“你认识那几颗星吗?”
“那几颗我认识,猎户座。”
“我五岁那年我妈买了望远镜带我看猎户座大星云,结果第一次用就被我摔坏了。”
“可你妈一点都不生气,那么贵的东西。”逸兴当然记得那次事故,“她只是后悔应该等你长大一点再教你用望远镜的。”
邱池的爱好总是很清冷,喝茶,观星,写稿。她很享受独处的时刻。
“这激光笔哪来的?萧亮给你买的吗?”逸兴觉得以前没见过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