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听了眉开眼笑的,他爸也跟着瞎高兴。
在饭桌上催婚似乎是天下父母的通病,程炎的后妈也不例外,夸张地说:“我看到你的高中同学,小孩都能打酱油了。还有长得快的,都能打篮球了。”
程炎只是敷衍地应着。
倒是坐在旁边的陆晓风,嘴里的菜变得不是那个味道。
当晚两人留宿在家里,程炎对后妈说他们住同一个房间挤挤就行,不用特意腾出已经成为杂物间的客房,省得麻烦。他后妈在床边的木地板上打了厚实的地铺,让程炎睡地铺,把床留给客人。
程炎在房里收拾着东西,嘴上答应,心里知道这张地铺是多余的。
两人都洗好了澡,反锁了门,该干点什么不言而喻,在父母家里更有一种别样的刺激。陆晓风还记得在饭桌上的催婚对话,在程炎从行李里拿出套子的时候,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
闹得程炎把手里的小物件扔掉,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
“都给你了,记得给我生个孩子!”程炎说。
到早上,程炎把陆晓风叫出去买早餐。前脚陆晓风踏出家门,后脚程炎就走到他爸卧室里摊牌。
他爸缓了很久才明白过来,儿子说的“我要跟他过一辈子”是什么意思。
男人第一次打儿子,拖把的实心木棍都被打得断成了两节。
要不是后妈护着,程炎几乎会被打死。
做父亲的心里是多么悔恨,对儿子管教得太少。难怪程炎总在劝说他们要个二胎,说他老当益壮,其实都是为了有人能替他们家传宗接代而已。亲生儿子给自己下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好程炎有钱,现在全家都靠一人养着,所以他爸也不会轻易说出断绝父子关系的话。
“家门不幸......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爸在房间里关紧了门,嘴里翻来翻去都是同样的话。
陆晓风提着早点走到门口,就看到大门敞开着,程炎杵在那,从脸部到脖子都是通红的指痕,身旁放着他们的行李箱。他后妈坐在椅子上正在哭。
看到陆晓风回来,她擦擦眼泪,对程炎摆了摆手,唤道:“快带他回去吧!你们路上开车小心点。”
程炎一手提着箱子,一手牵着陆晓风,一瘸一拐地离开。不明所以的陆晓风跟着下楼梯,异常沉默的空间里,程炎握着他的手不曾放开。他慢慢地领会到在程炎家中发生了什么,鼻子发酸眼睛发涩,这就哭了。
等两人走到单元外面,到没有人的地方停下。程炎一下子特别坚定地搂住了陆晓风。动作之快,可谓是瘸子中最灵活的。
“别哭了,是我挨打了,怎么跟打了你一样。”程炎柔声说。
一般哭泣的人听了安慰,就会哭得更狠,陆晓风由黯然神伤,变为哇哇大哭,不停地重复着:“都怪我......”
程炎不知所措地给他抹眼泪,笨拙地解释着:“我爸跟我闹着玩呢。我本来就对挨打没什么感觉。”
看着陆晓风哭,比挨打还难受千倍,是一种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
陆晓风说:“这他妈叫什么事,我最怕的就是这样......”
陆晓风认为程炎为了自己跟家里闹翻,做出这么大牺牲。秉着公平起见,自己也应该告诉父母实情。
程炎沉吟片刻,劝导他:“你爸妈年纪都大了,别说。这件事挺伤老人心的。”
陆晓风说:“其实他们一直在催我去相亲。”
他们一边在车里交谈,陆晓风在给程炎挨了打的膝盖喷云南白药。程炎本来看着伤口,听后抬起头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但是我从来没有答应。”
程炎就又松了口气,全程跟川剧变脸一样。
到了陆家,程炎把之前给他父母买的东西全部拿进屋,说是陆晓风买的。两个老人责怪起儿子乱花钱,陆晓风只好说自己涨工资了。
在程炎的父母家时,家务活和做饭,都有钟点工干。到了陆家这边,陆晓风的妈在灶台切菜,程炎挽起衬衫袖子就过去帮忙了。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呢!快去歇着!”
对她来说,这是儿子从初中开始玩到大的死党,是个有出息有礼貌的孩子,上次陆晓风奶奶住院,他也大老远赶到。所以她可喜欢程炎了。
程炎冲她笑了笑,死赖着不肯走。他帮着清理鱼肚子,还知道不能弄破苦胆,一看就是个会做饭的熟手。老人连连称赞着他,对正坐在外面看电视无所事事的儿子说:“你瞧瞧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