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许露拍戏时,一定要灌许多的人工泪,这次她对着男主、对着女配,甚至对着花草树木都能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于是当陆悠穿着蹦迪的黑色裹腰裙悄悄从中心溜到夜店时,她看到吧台边坐着一个妖冶的女人,手里摇着威士忌,托着脑袋和吧台小哥调情。
“悠悠。”许露冲她招手,嘴角扬起笑容。
陆悠从人群中挤到她身边,按下好几个咸猪手。
“今天不用训练?”她眉眼弯弯,似乎什么事都未发生。
陆悠坐下,一双狐狸眼勾着,“半天的休息。”
“若尘哥呢?”她佯装无意地问。
陆悠沉默了一会,许久才回:“我换教练了。”
她点点头,手上的半杯酒一饮而尽。陆悠想劝她少喝一点,但许露又将自己面前的就推到陆悠面前。
“悠悠,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喝酒么?”她问。
她记得,在她高中毕业的那天,高考失利,比赛输给对手,然后,也没有小喵。许露和她说,借酒能消愁,于是她就喝了,从小店里买了几罐啤酒毫无知觉地全部吞下。
她第一次宿醉,在帝都,父母不在身边,她想到的人除了小喵就是江叔叔。
后来江叔叔来了,他背上许露,又拖着自己,一路走回了中心。
今天她又和许露第二次疯狂地在夜店里喝酒,喝到最后,她大脑一片荒芜,便和许露一起挤进人群中挥舞着酒瓶。
偶尔,她瞥见许露,许露在哭,只不过哭的声音被喧闹的电音吞没,只有晕开的眼线才证明此时的许露,难过的快疯掉。
这一次,没有江叔叔来接她们。她随意按下手机的某一个键对着喇叭狂喊:“我在三里屯……”许露倚着她又哭又笑,“江若尘你这个混蛋,快来接我们。”
许久,夜店门口里走来一个人,被靡乱的灯光环绕着,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陆悠走过去,手指点在那个人的胸口,“小哥哥,你好眼熟。”
她的手指被那个人包住,指背沾了些凉意。
“悠悠姐,你喝醉了。”
“霍邈啊。”她笑得很媚,脸颊泛起红晕。
“我们回家。”他将陆悠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他身后,许露的经纪人正忙着抗烂醉如泥的许露回去,见到陆悠倚着霍邈的肩,他也放心了,和霍邈打完招呼拉着许露进了保姆车。
他们走出夜店,整个世界又只剩了簌簌作响的风声。春天,陆悠只穿了这么一条裙子。她虽是拳击运动员,但托基因的福,是该有肌肉的地方有肌肉,不该有肌肉的地方消瘦清癯。
从夜店里出来的几个男人难免会将视线落到陆悠的身上,随即,他们又撞上霍邈的眸子。清清冷冷,可以感受到的嶙峋刺骨。
陆悠喝的酒度数不高,风一吹她也便清醒了几分。她身上裹着霍邈的冲锋衣,大大的直到小腿。霍邈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等陆悠清醒了些,他才将牛奶递给她。
“小喵,你没比赛么?”她接过牛奶,睁着驻水的眸子问他。
“下一场在北京。”他说,“提前赶了回来。”
“哦,这样。”某人很自觉地喝着牛奶,对着空气放空自己。霍邈却忍不住看她。
半响,他蹲下身,从冲锋衣拉链低端开始朝上拉,拉到陆悠的脖颈,而后替她带上帽子,轻轻拍了一下。
“アホ(傻瓜)。”
“嗯?”她在宽大的帽檐里探出眼睛,咬着吸管问。
霍邈倏地笑了,对着她冒出两颗小虎牙。她醉意尚存,便踏进一步将整颗脑袋凑到他面前,对着他那张俊逸的脸长久出神。
末了,没心没肺的陆选手突然在观察中得出结论,“小喵,你脸上有好几颗痣呀。”她伸出指尖,点在霍邈脸上,“一、二、三……”
他没动,乖乖地立着任由悠悠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脸上。最后,她的动作停了,抬眼看他,他对着陆悠,露出一抹清冽的笑。
她怔了怔,脑中霎时又清醒了一点。
“我们……上车。”
“好。”霍邈拉开车门,笑意更浓。
*
在陆悠看来,比宿醉还可怕的是,醉酒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自己都记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她在酒吧门口特别蠢的数霍邈脸上到底有几颗痣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