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小迷糊先行一步地飞回凌风山报信,得知此事的悦青大惊,敲响了凌风山的唤云钟召集了各宫各殿的长老,是以积云殿中已济济一堂的凌风山元首。从底座往上推,清一色的紫领白领,神色肃穆的仙士,最高处坐着穿金领华袍的悦青仙尊和玉罗仙尊。
殿内一派庄重,殿外也是一片盛况,各路来看热闹的弟子围得人山人海,他们多数穿着蓝边或红边的山茶暗纹白衣,资历老一点的都戴了镶嵌数颗各种级别宝石的头冠。其中五人帮里的四人站在最前端,由于是低阶弟子,他们穿蓝边的衣袍,取一半的发用丝带高高地束在头顶,因着白狄隐出尘脱俗的气质,显得格外醒目扎眼。
“他们回来了!在那里!”一直仔细张望着的苏米米,忽地指着远方乘云而归的一行人高呼道。
人群一时间就沸腾了,议论声乍然在暮色的云层里响荡开来,如无数僧人齐念佛经一般敲击着众人的心魂。
一直紧张地握着脖间铜铃的红衣少女身旁,少年的脸色霍然难看了几分。
忘忧在众人的注目礼下,领着身后的几个小辈径直入了殿内。
莫思予看着沐恩身旁的两个少年,秀眉一锁,“那姑娘身上穿的,莫非是烈焰衣?”
苏米米惊得一双碧瞳差点突出眼眶,挽着莫思予的手不由一用力,“什么!就是那件魔衣?”
梵星补问:“是这家伙之前说连洗澡都不脱的烈焰衣吗!?”
白狄隐:“确有可能。”
“天呐!厉害了……”
看着那少女身着的红衣上混乱的魔力,白狄隐的眸色暗了几度。
听说过烈焰衣的人也都是目瞪口呆,立即给身边的人普及起相关的传闻。
“此次鸣钟居然是为了烈焰衣吗?相传一千年前魔女薄樱一把削去了曳地的锦缎红发,呕心沥血竭尽全力才织出了这天地间绝无仅有的一件战衣。”一红领加冠的少年一脸高深莫测地道。
人群里有人补充曰:“传说这战衣无坚可摧,无懈可击,能化去任何形制的攻击!”
“这么六!为什么那个瘦兮兮的小姑娘穿着它!?”
“是啊!什么情况!”
哄闹震天,悦青淡淡蹙眉,速速令人散去了殿外的众弟子,大家恹恹地离开,杂声终于消弥殆尽。
红衣少女赤足踏进殿内的那一刻,原本耳边一直流窜着喧嚣风声的玉罗,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似万籁俱寂,归于尘土。
呼吸刹那而止,她不知道自己以如何失态的姿势站了起来,又如何步步虚浮地踩下了高台的玉阶。
殿内殿外所有人惊愕的目光如万箭齐发一般,她也浑然不顾,硬是这样眼睛未敢眨一下地逼近了红衣的少女。
少女明显有些害怕,踮起的脚尖几次想要往后挪去。
悦青和忘忧见势不对,同声担忧道:“师父……”
玉罗目光茫然地与面前一脸诧异的忘忧对视一眼,一滴眼泪猝不及防地滚落,如不可挽回的水晶的坠毁。
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有过这样一个女人。
“你怎么啦?小哭包?”她雪白的裙裾轻然移到眼底。
哭鼻子的女孩红着眼睛直盯她的肚子,委委屈屈地道:“樱娘娘,他们说你以后都不能抱我了。”
“呜…呜呜……”她自个儿说完,像是听到了多么悲伤的故事似的,继续可怜兮兮地抽噎起来,几乎快要断气一般。
那女人“噗嗤”一声笑出来,俯身将她高高的抱了起来,一边温柔地拍拍她的背,一边嗔道:“傻瓜。他们都在说谎。”
她就满足地趴在她肩上,蹭她红缎般的发。
是呢,有过这样一个女人,即使有着身孕也坚持要拥她入怀的傻女人。
“不可能!”
她找了快一千年了。
她伸手欲去提红衣少女的衣襟,被原本正在向众仙行礼的沐恩以肉盾阻隔。
“师祖!”沐恩护在红衣少女身前,企图唤回玉罗的清醒。
“师父,你冷静点!”忘忧上前挽住玉罗的胳膊,将接近疯狂的她稳住,“我知道你现在有多么的难以置信,接下来我会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你且不要着急。”
红衣少女心悸地抓住了沐恩的衣袖。
身旁的弟弟看出了她的恐慌,唤道:“阿姐……”
她对他安抚性地一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玉罗目光空茫地盯了忘忧好一会儿,冷着嗓子道:“好,你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