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几人也陆续见礼。
汲露仙尊此时一身素色衣袍,卸下头冠,长发低低束在脑后,没有长者的威仪,活脱脱一个随意的同辈人的模样。
他挥手让他们起身,似乎只对沐恩充满兴趣似的,道:“你竟敢来本尊宫里作客,我也是好生稀奇,定要好好款待你一番,随我进屋来。”
沐恩这时腿都软了,好想就此逃之夭夭,但是为了铃铛,他豁出去了。
“是……”
一行人各怀心思的进了汲露仙尊的屋内。
果然是名家,小铃铛的眼睛瞬间被屋内的画作吸引了过去,如神迹一般的笔触,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黑白淡墨表现出暗波汹涌的回忆,华丽重彩表现出癫狂炫丽的虚幻。
她第一次为这种艺术真切地感到心潮澎湃,像是身体里最原始的渴望一直被压抑又突然被唤醒。
沐恩这时酝酿一番,终于想出了比较官方的话,道:“仙尊,其实此番前来原因有二。其一,我想再次为我的年少轻狂向您赔罪。其二,不知您可还收徒?”
汲露仙尊轻挑眉梢,道:“哦?其一,本尊可以承了你的歉意,这里有杯我独门研制的茶,你喝下,我便既往不咎。”
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众人神色各异地看着汲露仙尊手法纯熟地斟了杯茶,递到沐恩手里。
小铃铛只以为他是收到了热情款待,笑嘻嘻地盯着他。
沐恩心一横,仰头就朝嘴里灌了下去,大不了今日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嘛。
出人意料的是,这茶的味道却格外清甜,如初雪煮梅般的芳香,他有点后悔喝得这么猛,都不及细细品味一番。
“怎么回事?”沐恩不解道。
汲露仙尊只是微笑。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地给了沐恩会心一击,知道自己快不对劲儿了,却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这可不最容易勾起内心深处的恐惧吗?
“仙尊,这杯茶到底……”沐恩还想多问,汲露仙尊却及时打断他。
“收徒嘛,已经过了正式的时间,你们请回吧。”
小铃铛有点懵然,这个人不知为何,竟让她心头渗出丝丝惧意。
愿宁轻蹙着眉头,沉了脸色,他也在这个人身上找到一种熟悉的危险感。
对了!是城主的气质!不仅气质,说话的方式,神情,甚至眉目都有相似之处!
铃铛本能地向愿宁靠了靠。
梵星却不知道他们心里的一系列反应,仍是不放弃地道:“请仙尊再多考虑,这个姑娘的画艺着实不可被埋没。”
“那又如何,本尊今日乏了,就不陪你们了。冰衣,送客!”
“汲露仙尊!您怎么能这样!”沐恩克制着不让自己跳起来,“如果因为我当初毁了您的三生花,你就怪我一人,怎能迁怒我身边无辜的人!”
他不允许是自己连累了铃铛。
汲露仙尊微眯眼睛,更有兴趣了似的,轻声念了句咒语,沐恩突然感到一阵扭曲的疼痛在肺腑穿行,不由失声痛吼出来。
“狗子!”“阿恩!”大家见他痛苦异常地蜷缩起来,顿时都慌了神。
“阿恩!”小铃铛心如刀绞一般,直道,“我不拜师了,不拜了,阿恩不痛,不痛!”
苏米米愤然不已,“不想如画竟有与之如此相反的兄长,我想这师不拜也罢!”
“哼。你识得如画?”
“不错,这位姑娘今日在马场救了我。”一个纤丽的身影拂帘而出,正是顾如画。
作者有话要说: 偷懒ing
☆、未敢忘却
“画儿,我不是不允许你入夜出行吗?”汲露仙尊深锁眉头,语气却轻柔异常,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顾如画冲他莞尔,“听闻二哥这里这么热闹,我自是坐不住的,出来瞧瞧。”
“二哥,这厢是怎么了?”顾如画走近桌案,地上坐着的客人歪七八遭,哭的哭喊的喊,脸色通通都不太好看。
“只是给毁我花草者一点点小惩罚,这种情形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汲露仙尊俯视这群小辈,幽幽解释道,“茶其实是本尊随便调的,他肚子疼是因为我施了个小小的咒术,我一贯不喜欢有人拍我的桌子。”
说话间,沐恩逐渐觉得腹中疼痛散去,整个人解脱一般神清气爽起来。
“二哥就是这么喜欢吓唬人。”顾如画轻笑,俯身挨着苏米米坐下来,温和道,“你们来此是为何事?”
苏米米当即答道:“我们有个朋友,在画艺方面天赋异禀,因知晓汲露仙尊画技名满天下,我们特带她来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