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箫,我一直想要超越你,想证明谭峰错了。可上天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你的财富我一百辈子也挣不到,你的智力我就算每天花二十四小时的努力也是望尘莫及,你的容貌就算混娱乐圈也是数一数二,我们儿时一起玩耍,所有的小姑娘眼里永远只有你。所以我死心了,决定要离你们远远的,过好自己的日子。”
“你十四岁那年忽然失踪了。一个月、三个月、一年、三年、五年、一直一直,谭峰没有找到你,却不曾放弃。你的失踪让我忽然觉得,是不是我成为他儿子的机会来了,你消失了,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谭峰眼中终于可以看到我了,所以我改了主意,毕业后来到大唐。可你,又一次出现了。你说,我不该恨你吗?”
这么多话,谭辰憋在心里太久了,身边无一人可倾诉。当年他就想将这些话说给唐云箫听,让他知道自己因为他有多痛苦,所以别再对自己好,别再试图挽回什么,让自己可以正大光明去恨他,可唐云箫却失踪了。
唐云箫隐隐知晓谭峰对他母亲的感情,可因谭峰是个君子,他很敬重。但他并未料到谭辰的母亲如此狠心对待年幼的谭辰,让谭辰从小便陷入这样的阴影之中。
唐云箫眼中黯淡,随后又恢复成了清冷模样:“谭辰,你是个懦夫。”
谭辰傻楞在当场,料不到这么长一番肺腑之言到唐云箫那里却是这么一个反应,这不是他预料的反应。
“谭辰,你该怨的是你母亲,是她将恨带给了你,同时毁掉了一个孩子弱小美好的心灵。至于那个古代故事,你不必担心,就算要牺牲,也是谭叔叔自己来,因为他是个真君子大丈夫。”
谭辰看不到唐云箫的愧疚,仿佛自己介意了一辈子的事在他那里就这样轻描淡写,一丝歉疚悔恨都没有,这比被无视更令人发指,谭辰气炸了,一摔门走了。
谭辰走出医院,烦躁地点了根烟,吞吐着尼古丁,喃喃道:“唐云箫,你说的对,我是个懦夫,我谁也面对不了,或许是因为都太亲近了,那样的伤害我承受不了。我强迫自己要一直恨你,明明我才是受害者。若是你更坏一点,或是谭峰对我再好一点,我就不会成为我自己都讨厌的那种人。”
谭辰在漫漫长大的岁月中,意识到他没自己想的那么恨谭峰和唐云箫,可同样也无法释然。后来唐云箫失踪了,谭辰一点都不紧张,他想,偌大的大唐还找不回他们的小少爷吗?再后来,他更厌弃的是自己,何时变得阴暗狠毒,为何内心会滋生出想让唐云箫永远回不来的想法?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暗暗欣喜。
就这样,矛盾折磨着谭辰,直到唐云箫归来。谭辰终于松了口气,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总算是尘埃落定,有了结果。得知唐云箫被找到的那一刻,谭辰才意识到,他是开心的,他是想念他的。
一颗烟燃尽,谭辰苦笑:“唐云箫,谢谢你能回来。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这样的以为,比妈妈的故事还可怕。”
第二日,谭辰例行公事,前往医院看望唐云箫,唐云箫依然端坐着在看新闻。
“这新闻我都快背下来了,你到底在看什么,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唐云箫淡淡道:“我在看我照片上的马赛克打得好不好,会不会让人发现江小楼就是我。”
“……”
八年多,不知所踪的唐云箫所经历的可能是谭辰难以想象的,他变了是很正常的事。可谭辰就是觉得,这其中有古怪,然而这些事唐云箫和谭峰肯定都在瞒着自己。可刚刚那句话,又让谭辰觉得,唐云箫还是那个乐观开朗、平易近人的小男孩。
“既然不想被知晓,为何新闻中不连名字一起隐去?”
“因为我实际上并非是江小楼,万凌公司接触过江小楼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暴露名字也没关系。我主要有两个考虑,一是让万凌公司陷入危机,冻结他们的财产,让陈以默等人不能借助万凌公司的力量对付我。二是要让万凌公司分|身乏术,调查不出我和大唐的关系,若被知道Evil Tang是江小楼,有过这样的经历,不仅会在以后的生活中给我带来麻烦,还会影响大唐,所以这个秘密要守住。”
谭辰明白,唐云箫对于自己身份一事,一向缜密。唐云箫这个名字,就算在大唐,也是机密。若非如此,他又怎能享受到普通人的生活?唐云箫最讨厌的就是他的身份给他招来世间那些纷纷扰扰,甚至还有时不时的绑架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