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想起来,程呦呦是被程嘉洄带着去过大宅的,程颐和虽然不满意她的出身,可毕竟她是程嘉洄的女儿,董事长待她总比待程嘉溯要好。
“我在怕董事长欺负你爸爸啊。”我随口道。
程呦呦笑得甜甜的:“爸爸那么厉害,没有人能欺负他啦,爷爷也不能。”
刘阿姨在一旁笑道:“呦呦说得对,你就是太操心了,先生又不是孩子了,他能保护好自己的。”
虽是这样说,刘阿姨却在话里下意识地承认了程嘉溯去大宅会有危险——果然是和我一样,把那里看成是龙潭虎穴。
我只是听说了一些大宅的事情,就对那所宅子感到不寒而栗,刘阿姨曾经在那里亲自生活过几年,对情况只会比我更加了解。
她有意给我宽心,末了,自己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程呦呦觉得气闷,要出门遛狗,可惜她人小个子矮手短,牵了狗就腾不出手来拿清洁用品,便央求我陪她一起去。
我看出她一半是真想要我干活,另外一半却是想让我散散心,好意难却,就拿着报纸、袋子等东西,跟着她出了门。
临出门,我严肃道:“要是糖糖拉了,我可不收拾。”虽然清洁用品是我拿着,但我不打算做萨摩耶的铲屎官。
程呦呦道:“知道啦我自己来!我们快走吧!”牵着糖糖一溜烟跑出去老远,回头冲我招手。
当初她求着程嘉溯想养狗的时候,保证过自己遛狗、给狗狗洗澡、做铲屎官以及清理毛发,当时程嘉溯没有答应,后来弄到了糖糖,这个约定还是在的,程嘉溯和我都不会帮她——前者有洁癖,而我怕狗——只有程阿姨会帮她给糖糖洗澡,因为程呦呦给自己洗澡且洗不好。
除此之外,别的一切照顾狗狗的事情,都是程呦呦亲力亲为的,我有一天听到她叹气:“糖糖呀,我对你可比对我的孩子还好,你以后要孝顺我呀……”
跟着程呦呦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儿,微微出了点汗,心情也不那么抑郁了,只是程嘉溯还没有回来,牵肠挂肚是少不了的。
到了晚上九点多,我接到程嘉溯的电话,说是他晚上不回来了,就住在大宅。
“你心情怎么样,董事长没难为你吧?”我轻声问。
程嘉溯顿了一下,“潼潼,我若说是心情好,那是在骗你。”他肯定会被为难,而这次事情的起因是我,这让我格外愧疚。
“没有你,也会有别的事情,总归我是要来挨骂的。”程嘉溯轻轻笑,“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啊。”我鼻子一酸,明明分别才半天,他也不是去别处,是回自己家中,我却比他去了大老远的地方还要想他,还要心疼。
知道他今晚不回来,我便去哄了程呦呦睡觉,然后自己拿了一份资料,躺进被窝里阅读,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半夜里,我是被惊醒的。
男人微凉的怀抱将我紧紧拥住,我吓醒,才要挣扎,感觉到熟悉的触感,又放松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能模模糊糊看到男人的轮廓。程嘉溯埋头在我颈间,气息有些不稳。
我感觉不对,连忙问他:“怎么了?”摸索着就要打开床头灯。
程嘉溯按住我的手,“没事,实在觉得大宅气味可憎,住不下去。到底见到你,才能踏实。”
他放开我,笑道:“你继续睡,我去洗漱。”
过了一会儿,程嘉溯也躺下了,把我揽进怀里,他愣了一下:“怎么,你还没睡着?”
我前半夜睡眠质量不错,这会儿被惊醒,精神很好,一时睡不着。再加上他气息沉郁,我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怎么可能扔下他一个人郁闷,而我自己酣然大睡?
程嘉溯拍拍我:“没事,睡吧。”
我挣了一下,把手臂从他怀里抽出来,一边问:“是不是很麻烦?”一边轻轻捧住他的脸。
程嘉溯轻吸一口气,身子僵硬了一瞬。我猛然觉得不对,手指略微用力,他没再吸气,但身体明显的僵直骗不了人。
“怎么回事!”我打开床头灯,被自己的猜测气得浑身发抖。
柔和的光线下,程嘉溯俊美如神祇的脸上,赫然有一道青肿。边缘的擦伤昭示着那绝对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人为。
我浑身颤抖,含泪问他:“是谁打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