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俨然是一个负责任的好大哥,正在谆谆教导调皮的弟弟。若是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只怕是要误会这两个人兄友弟恭呢。
程嘉洄最恨被人说不如程嘉溯,现在被程嘉溯当面教训,更是恨得牙痒痒,咬牙道:“你能来,郑与泽能来,我自然也可以。”
我忽地一笑,插了一嘴,“二少这么空闲,是因为实在没事可做?”
程嘉洄猛地沉下脸,他脸色本就阴沉,这一下更是黑如锅底。
在董事长保驾护航之下,他早早就进入杏林集团企划部,成为企划部经理。企划部称得上位高权重,如果能在其中站稳脚跟,对以后执掌整个集团都会有很大帮助。
但是程嘉洄为人跋扈,又能力不足,纵然有着董事长的面子,没人敢给他颜色看,但整个企划部早就将他的能力摸得一清二楚。
不敢冒险规划新项目,又看不上现在企划部老员工的计划,还有试图抢夺他人功劳的行为,眼睛看不到长远利益只盯着程嘉溯撕咬……零零总总的毛病加起来,没有人真正看得起他。
企划部倒也不是没人巴结他,但那些人多半是没什么实力,也不愿意好好干活,拿他当傻子看,指望着他能够提携一二的小人。真正有能力的人在杏林不会埋没,就算是要站队,也该站前途远大的人,而不是跟着一个废物点心。
因此,企划部总监联合几名业务骨干,直接架空了程嘉洄。总监后台也很硬,职位和能力摆在那里,根本不怕他一个没什么斤两的董事长公子。再加上总监手段圆滑,每次见面都是笑脸相迎,也分配给程嘉洄一些无伤大雅的工作,导致他就算想找董事长告状都无从下口。
程嘉洄不是笨蛋,一直在做事,但一直不见成效;所有人都对他笑脸相迎,但真正有能力的人不会对他献上忠诚——他能力不行,看人心却很有一套,在集团里那种无力感和苍白感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当然,也没有人想要瞒着他。
意识到自己在集团内部的影响力还不如远在子公司唐韵的程嘉溯,这让程嘉洄的心志更加扭曲,自卑催生出畸形的自尊自傲,他绝对不允许有人质疑他的业务能力。
自从程嘉溯进入董事会,在程嘉溯的衬托下,原本只是平庸的程嘉洄显得不堪大用起来,集团内部甚至悄悄流传起一则留言,说董事长放着龙章凤质的程嘉溯不培养,却一心偏爱畏畏缩缩的程嘉洄,他是不是被程嘉洄母子下了蛊……
我说程嘉洄很闲,自然是暗指他没有拿到企划部的大权,因此才会这么清闲,还能像富贵闲人郑与泽一样,有空来马场骑马。
这句话自然是戳到了程嘉洄的肺管子,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仿佛要用目光将我撕碎。可惜,自从和程嘉溯在一起,我就经常接受各种目光的洗礼,客气一点的是好奇,不客气的就直接是恶意,所以我早就习惯了,程嘉洄的目光根本不能威胁到我。
这时候,杨霏和方萌萌手牵手过来了,杨霏身材高挑,神采飞扬,方萌萌清纯无辜,神情里含着一丝容易勾起人心疼的忧郁。
程嘉洄目光一扫,立刻将方萌萌排除出值得打交道的行列,眼睛里只有杨霏。他温文尔雅地与杨霏打招呼:“杨小姐,别来无恙?”
杨霏与他可不算没仇——郑与泽是杨霏的亲表弟,哪怕没有亲自结仇,知道两个人仇怨化不开,杨霏自然也不会奢望能够左右逢源,而是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如果是普通追求她的青年,就算是家里没什么背景,杨霏也会选择礼貌拒绝。唯独程嘉洄,她为了维持与郑与泽一家子的关系,维持与程嘉溯的合作关系,这是她必须针锋相对的人。
之前因为程颐和的关系,杨家让程嘉洄参加了杨霏的生日宴,但在宴会上程嘉洄的表现令人不齿,杨家对他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与忌惮,现在也该是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杨霏轻轻一笑,“程二少好久不见,这是脸皮长好了?”竟是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程嘉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白净的面皮涨得通红,阴沉沉地剜了我一眼。我摊手——那一巴掌是我打的,这仇恨值又回到我身上了。
不过,反正我是程嘉溯的女人,程嘉洄怎么都不会看我顺眼,随便他去吧。
杨霏目光流转,又看到了Deer小姐,问道:“二少这是口味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