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说得这样斩钉截铁,侯轻白倒抽一口凉气,苦笑:“你还真是……狠心啊。”
我自然是狠心的。
面对居心叵测的人,如果还心肠柔软的话,只怕没几天就会万劫不复,连带着程嘉溯也要被我连累,落入糟糕的境地当中。
我有一个完美的爱人,没有什么无法满足的渴求。实际上,程嘉溯的爱时常令我感到天降幸运,唯恐这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它一个不高兴就会将之收回。
那么,我又怎敢贪得无厌地奢求别人的恋慕?尤其是,侯轻白与程嘉溯地位相仿,年纪相近,也是年轻有为的总裁,有无数女人等着他的临幸。
我张梓潼何德何能,被程嘉溯喜爱已经是幸运之极,又是哪里来的渊源,能够让侯轻白也为我倾倒?
我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更不具备特殊的人格魅力,一位总裁喜欢我还可以说是巧合,第二位也表现出的,显而易见就是有猫腻了。
侯轻白叹息:“张小姐,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警惕?我只是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我猛地抬头,重复他的话:“更好的?”
他点点头,“也许你觉得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已经非常完美,但在我看来,那还不够好,你值得最好的,比现在更好。”
侯轻白音调温柔得醉人,声线里仿佛有着簌簌抖动翅膀的蛊,一直飞到人耳朵里,惑乱人心。
这个男人,果然不可小觑。
我暗暗警示自己不可以放松警惕,冷冷反问:“侯董觉得自己是比阿溯更好的?您这是在暗示我,应当放弃程嘉溯,转投您的怀抱?”
诚然,由于年纪较大而且作风较为稳重,侯轻白在媒体那里口碑一向是比程嘉溯要好的。而程嘉溯作为媒体的宠儿,媒体更看重的是他连续不断的绯闻,他稳重下来也没几年,在大众的心目中,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那个花花公子身上。
可是对着我,侯轻白怎么就敢说自己比程嘉溯更好?
我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与此同时,又感到一丝好笑——他哪来的这样厚脸皮?
于是我又问了一遍,“侯董所说的‘更好的’,是指您自己?”
侯轻白无奈:“张小姐,不要这么尖锐。”他习惯了含蓄温雅的交流,哪怕背后拿着刀子,面上也要维持礼貌的微笑,哪里料到我会这么尖锐,完全不给面子。
我笑起来:“您是以一位老板招揽技术员的角度,还是以一个男人追求女人的角度说这样的话?”
如果是前者,他看上的是我的才华,尚可以认为他为了挖我跳槽而故意贬低程嘉溯;如果是后者,那我只能说他缺乏自知之明了——不管自视多高,在一个女人面前,都永远不要贬低她的男人。
“以一个追求你的男人的身份。”侯轻白深深地望着我,“诚然,你的才华与能力非常出众,但它们还不至于让我疯狂,真正让我沉迷的,是你这个人。”
真可惜,他的出发点恰好是我最讨厌的那种。
所谓喜欢与沉迷,我完全感受不到,反而疑心他沉浸在这种“深情款款”的表演当中无法自拔。
“如果是别的人,在我的追求攻势下,应当早就沦陷了。你是不一样的。”侯轻白热烈地注视着我,“张梓潼,给我一个机会!”
我伸出手,竖在他眼前——中指上,赫然是一枚烨烨生辉的钻戒,完美的切面折射着璀璨的光彩。
那是我和程嘉溯的订婚戒指,现在的我,是程嘉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你们还没有结婚,我还有机会。”侯轻白握住我的手,“张梓潼,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猛地甩开手,“侯董,请你弄清楚一件事:在我不愿意的时候强行挑逗,那不是情圣的手段,而是恶劣的骚扰!”
我喘口气,“你威胁我,用卑劣的言辞诱惑我,这就是你对待你喜欢的人的态度?那我只能说,你真是一个变态!”
真正的喜欢,从来都不应该是这样。
侯轻白愣了一下,仿佛第一次认识我——当然,他跟我本来就不熟——狭长的眼睛里闪着兴味的光芒,他摸着下巴喃喃,“可是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怎么办?”
“您随意。”我忍无可忍,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