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佣人应身而去。
若惜与裴亚爵坐在椅子里,分别端起茶杯。
若惜完全坐不住,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瞟向楼梯的方向。
卢西亚在若惜对面坐了下来,拎起茶壶自己倒了杯茶,说道:“你最好有本事治好我妈妈,要不然,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开这里。”
若惜瞟一眼卢西亚,再看一眼埃里克,觉得这父女二人德性真像。
少顷,便见一个佣人扶着一个穿着羊绒裙戴着帽子的女人走下来,女人的帽子上镶嵌着一根羽毛,帽沿处是斜形弯曲的纱网,纱网遮住女人的眼睛,下巴却看得尤为真切。
若惜猛地伸手捂住嘴,她眼泪就要滚下来,她紧咬住唇将眼泪逼回去。
虽然妈妈从她三岁起就一直住院,在她七岁时就失踪,与妈妈不相见已经有15年了。可是,她怎么可能认不出妈妈来?
何况,上次在那段视频里已经见过一次了。
欧思蓉看向若惜,微微蹙眉,她走到埃里克的身边,抱住埃里克的手臂,轻扬起笑容来,温柔道:“家里有客人怎么都不早点叫我?”
埃里克也变得温柔起来,他轻拍着欧思蓉的手,轻声问:“刚才有没有睡着?感觉好些了吗?”
他声音又轻又温柔,仿佛呵护着挚爱的宝贝。
若惜双眸不停地在埃里克与妈妈身上转来转去,有太多的疑问,却不知道问谁?
妈妈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认不出她来?她长得与妈妈至少有七分相像,妈妈为什么什么话都不问她?难道没有一丝疑惑吗?还是妈妈压根就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妈妈现在好吗?经历了十五年的时光,她的病好了吗?
卢西亚为什么说是她的妈妈?
妈妈十五年前才离开华夏,怎么可能有卢西亚这么大的女儿?
难道妈妈是卢西亚的后妈?
太多的疑问在脑海里如乱麻一般缠绕。
若惜伸手紧握住裴亚爵的手臂,因为紧张、激动、复杂、难以自控,她的手甚至掐进裴亚爵的手里。
裴亚爵轻拍着若惜的手背安抚她。
卢西亚已经起身抱住欧思蓉的手臂,甜甜地喊:“妈妈!”
欧思蓉眸光宠溺地说:“宝贝,听说你去华夏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到妈妈与卢西亚之间如此亲密的互动,若惜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承受着无以承受之重。
再也忍不住,她看向埃里克,问道:“您太太失忆了是吗?”
埃里克脸色骤然大变,他立即伸手捂住欧思蓉的耳朵,责怪地看向若惜,声音严厉透着怒意:“你确定你是心理疏导师?”
若惜噤了声,看向埃里克。
埃里克沉声:“你跟我来!”
若惜便要跟过去,裴亚爵握住若惜的手。
埃里克觉得裴亚爵真是个麻烦的人,他烦躁道:“我不会伤害她。”
欧思蓉此时也是嫣然一笑,宽慰裴亚爵道:“别担心,埃里克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说着,欧思蓉又看向卢西亚,再看向裴亚爵,那眼神顿时就像丈母娘看女婿了,唇角也勾了起来。
裴亚爵对于岳母这样的眼神是极度不舒服的。因为她现在的眼神是把他当成了卢西亚的心上人,而不是若惜的。
若惜跟着埃里克去了一楼的某个房间。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埃里克犀利的眸子冰冷地扫向若惜,他语气严厉得可怕:“夏若惜小姐,我要的是一个可以治好我太太失眠症的心理咨询师,而不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坏事捣乱者。你身为心理咨询师,难道不知道我太太的心理比所有正常人都更敏感?难道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我很抱歉!”若惜道歉。
是的,她刚才的确是太急了。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当着患者的面进行询问的。
埃里克听到若惜道歉,他神色缓和了些,烦躁地催促道:“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问吧,需要纸笔吗?”
“是的,需要。”若惜说道。
手机被没收了,当然就只好用纸笔来进行记录了。
实际上,就算不记录,接下来她询问的一切,埃里克所有的回答她都一定会记住,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将与妈妈有关。
可是她要了纸笔,她怕自己失控的时候头脑变得空白,空白到忘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