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知道是谁。”裴亚爵戳穿顾朗。
顾朗眸光闪了一下。
裴亚爵淡声:“你也好,你干爹也罢,于我来说,没差。所以,我不可能让你去见贝贝。”
“贝贝是我的女儿。”顾朗气愤。
遇到贝贝的事情,他没有办法冷静。
裴亚爵扬唇一笑:“那又如何?那是我的私人地盘。或者,我把贝贝送出来交给你来保护?从此以后是生是死与我无关,你觉得如何?”
顾朗看紧裴亚爵,裴亚爵同样看紧顾朗。
两个男人眸光对视,几秒的时间里,仿佛闪过电光火石。
最后顾朗移开眼,败下阵来。
他叹了一声:“新闻的事情,我很抱歉。贝贝,拜托你了。”
他不敢把贝贝接过来,因为他不敢赌。有时候,他觉得论个人能力或者是论幕后的能力,他未必比裴亚爵弱。
但是一旦牵涉到干爹,他的顾虑便多了起来。
裴亚爵对干爹没有任何感情,所以干爹的人没有办法靠近。
他不一样,要是他把贝贝接过来,必然是要放在别墅里保护,干爹要是有心用贝贝来要挟他,他完全没有办法。难道他能限制干爹出入他的别墅?
“呵!”裴亚爵冷笑了一声,淡漠地下棋。
顾朗也不再提要去探视贝贝的事情,虽不提,心里还是遗憾的。
再下了几分钟的棋,他忍不住提起:“贝贝在你的训练基地?”
裴亚爵挑了挑眉:“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顾朗交代一句:“不要单独让贝贝去接触不安全的项目。”
裴亚爵又冷嗤:“没有你的这三年里,贝贝每天都过得很好很安全。她生下来的时候很轻,只有四斤多。浩维说,现在医院里的孩子生下来,一个个都七八斤重,不像我们那个时代,孩子生下来皱巴巴的像个老头,头发也没有几根。贝贝生下来的时候,没有头发,听说很丑,我虽然没有见到,所幸想像力还算丰富,能想像出她营养不良的样子,一定不像现在这样可爱。
那时候李玉芬把所有的钱都用来接济若惜,生活过得很艰辛。她怀孕的事情也没有告诉若惜,一直报喜不报忧,说她过得很好。实际上,在农场里生下的贝贝,连个产房都没有。好在世上还是好人多,农场里那个老婆婆对她不错,强行让她做了一个月的月子,给她炖了几只老母鸡补身体,奶水足了,贝贝才渐渐长得好看。
李玉芬不管怎么忙怎么累,她从来没有疏忽过贝贝。农场虽然不太赚钱,但业务很忙。李玉芬常常要给人送盆栽,几乎每天都把贝贝背在身上。她走到哪里,就把贝贝背到哪里。
贝贝长大一些了,对一切东西都充满了好奇,她会走路却又走得不太稳,她什么都想去摸一摸,都想去玩一玩,并不知道哪些东西危险?李玉芬一面要照顾农场,一面又担心贝贝接触到不安全的东西。她白天干农活的时候,就带着贝贝在田间,不管贝贝咿咿呀呀地问什么,她总是很有耐心地告诉贝贝,那是什么花,那是什么树?
三年多的时间,她没有休息过一天,又当爹又当妈。
孩子磕磕碰碰是很正常的事情,一个疏忽,孩子可能就摔跤了。要是摔跤正好磕到什么地方,也许就肿了,或流血了。
但是贝贝,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伤……”
“别说了。”顾朗听不下去。
裴亚爵每说一句,压在他心头的那块巨石就更重一分,内疚,自责,亏欠得实在是太多。
那个女人,真的很伟大!
裴亚爵淡声:“和你说这么多,并不是想说李玉芬有多可怜,只是想要告诉你,没有你,贝贝很安全。”
“别说了。”顾朗将脸埋在手里,他控制不住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既然被裴亚爵看到了他的窘态,他干脆也不遮掩了,不过还是巧妙地挑了角度,不让对面别墅里的干爹看到。
他继续下棋,几分钟以后,他发现裴亚爵的棋路发生了改变。
明明再激进一点,就可以逼得他弃械投降,裴亚爵的棋路却突然变得温和了起来,没有像刚才那样杀气腾腾,反而有些放水的意思。
顾朗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他又再不动声色地继续与裴亚爵下着棋。
再走了几步,裴亚爵的棋局就十分明显了。他是真的由攻击变成了防守。只有顾朗特别不注意的时候,他才会适当地吃掉顾朗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