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珍已经停歇,像是没盖严盖子的锅,轻轻一碰,咣当一声,归了位。
她脚尖卷曲,行尸走肉一般承受还意犹未尽的吴南邶。
在吴南邶心中,曲珍不是个特别的存在,而是个唯一的存在。
他幼年失恃,几经周转被舅母收养,两个极端供他选择——一是当个安稳不与人争做个老实的种地人,二是必须出人头地,所有的事情他必须争取,他是他国度里的王者,不需要怜悯不需要祝福,他只有自己,只能靠自己。
村里面唯一考出去的大学生,还是去了座名校,马车拉着他走在出村的路上时舅舅和舅母出来相送,抹着眼泪与他挥别,吴南邶说“你们供我的这几年我都记在心上,我视你们为亲生父母,必定为你们养老送终。”
舅母一向知他乖戾身怀抱负,虽然他甚少言语,村中之人说吴南邶自视清高,舅母知道他是等着有朝一日,用实际行动封住他们的嘴,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他像一头拉磨的驴子,无休止围着一个中心转。
但舅母却也是担心,她知道吴南邶的偏执与倔强,以及不服输的劲头,如果用错地方会适得其反。
此刻的吴南邶望着曲珍,她躺在身畔微微卷曲着身子,已经累得不成样子。
乌云褪开,月色喜人,慢慢爬上她的身子,吴南邶低头亲吻她臀侧的那枚痦子。
曲珍不是标准美女,但气质脱俗温婉恬静,像是民国时期穿着旗袍的女子,剪裁妥帖的布料包裹她玲珑有致的丰臀肥乳。
曲珍翻了个身,够到冰箱门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根雪糕。
她没有吃,而是放在了吴南邶下*体上,冰着他的器官。
曲珍觉得,她也许跟吴南邶一样,也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这章字数多,刚才发错章了,看到的退出重新刷新一遍,我会清缓存
☆、诸物诚悫
周日的早上下了一场细雨,晴天雨,很快就过去,大地蒸腾出潮湿气息,曲珍是快到中午才起身。
她穿上那件厚布料的连衣裙,图案是芒花与藤叶,天气转凉,她来时扎了一条墨绿色的丝巾,走的时候并没有戴。
她将那枚丝巾叠整齐放在枕头上,走到门口去换鞋。
吴南邶起身,抽出一根烟点上,赤身裸体依着卧室门框看她。
曲珍拉开门,还是回头看他一眼,想说再见,但不对,他们再也不能见。
吴南邶夹着烟的手在门框上磕了磕,抬了下下巴吐出一口烟,平静得说“去吧。”
曲珍还是回头对他说了句“找个好女孩,娶回家,踏踏实实过日子。”
吴南邶轻笑“如果你觉得这样我们就平等了的话,如果你觉得这样能减轻你心中的罪责。”
曲珍走在那条路上,那条通往路的终点的分叉口,她感受到了第一片落叶。
秋天快来了吗?
她突然走不动,站定,好久说不出话。
那家报刊亭外面放着一台收音机,里面缓缓音乐溢出“从未跟你饮过冰,零度天气看风景,从未真正放手所以以为,拥抱会漫长……偿还过才如愿,要是未曾偿清这心愿,因此太希罕继续相恋,偿还过才情愿。”
曲珍很想哭,但她只能大步流星向前走。
录完下午的节目回家,曲珍站在楼下的走廊里等电梯时,深吸一口气。
上楼开门,婆婆从厨房扎着围裙出来“今天堵车了?”
曲珍点点头,刚要说些关于牛牛病情的事,却突然发现牛牛坐在卧室里写着作业。
曲珍猛地回头看婆婆,婆婆却仿佛没事人似的正在摆弄果盘里的坚果。
曲珍很抱歉,哽咽了下,淡淡叫了声“妈——”
“快换鞋愣着干嘛。”婆婆侧头看她一眼数落道“洗手,帮我看看这溜肉段的面糊怎么挂啊,我弄了半天,不会用你的IPAD查。”
曲珍进屋放下包,婆婆看她一眼“记得你出门的时候扎了条丝巾呐……”
曲珍不敢回头,去浴室洗好手,之后进了厨房。
气氛有些微妙得在骚动,仿佛皮下长出颗粒,在血液里跟着流窜,曲珍一直都是脑中一片空白,婆婆走进来站在她边上洗黄瓜。
“我想去看看孙子,也不知道是哪家医院,打你手机关机了,我只能去学校问牛牛老师,没成想正好赶上牛牛体育课,隔着栅栏门看他在外面跟人玩,顺便放学我就给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