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珺把勺子递给他，说，“你多吃点啊。”
餐桌上热气氤氲，汤锅里一半是红汤，一半是清汤，咕噜噜冒着泡，沈珺在雾气地另一边，眼里带着笑意。
他记得她曾经大言不惭地对她家地阿姨说她是班里最好看地女生，是不是最好看，他不知道，因为班里女生的脸他还没认全。他只知道眼前这位自恋的女孩，有很精致的五官，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灿烂，眼里像有花朵在盛开。
她让他多吃点，他应了声“好”，停顿片刻，本来不情愿跟她一起吃饭的他，补充了一句，“你也吃。”
本来已经吃饱的沈珺，因为他这一句话，突然又来了胃口，心情愉悦地点点头，重新拿起了筷子。
起身离开餐厅的时候，沈珺还很周到地问了一句，“陆时，你吃饱了吗？”
“哦。”陆时点点头，何止是吃饱，照她这个喂法，吃吐不夸张。
在餐厅外面不远处，放着一排娃娃机，里面的娃娃算不得好看，当然不管好看不好看，陆时压根也没看见，选择性忽略。沈珺却兴奋地挤进了那围作一堆的人群中，这里凑一凑，那里凑一凑，这里投几个硬币，那里投几个硬币。
明明是很无聊的游戏，她却玩得不亦乐乎，很快硬币用完了，她就来找站在人群一旁静静等待的陆时，递给他一张百元大钞，说，“陆时，帮我去兑点硬币。”
陆时双手插在口袋里，很不情愿地瞄了一眼她手里的钞票。
沈珺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他，直接把钱塞进了他的校服口袋里，说，“快点去啊，我等你。”
此刻天色已晚，显然扔下她一个人回家操作性不强，为了能早点离开这里，陆时妥协，他拿着钱去买了两瓶水，兑了大堆硬币，交到了玩兴正浓的沈珺手里。
当然再多的硬币都没能让沈珺抓到一个娃娃，哪怕是最小最难看的。
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陆时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他说，“其实你抓娃娃的钱已经够买好几个了。”
沈珺因为没抓到娃娃，失落地嘟嘟嘴巴，“我又不是真为了那娃娃，这是乐趣，你不懂的。”
陆时确实不懂她所谓的乐趣也不想懂，他刚想开口劝说她回家，她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来了兴致，扯了扯陆时的袖子说，“你来试试。”
“不。”陆时断然拒绝。
“试试嘛。”沈珺根本不理会他那慷慨就义般的坚决表情，拉着他来到娃娃机前，替他投好了硬币，将他的手放到了手柄上，简直一副逼良为娼的架势。
陆时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心上，稍微动了动手柄，就按下了按钮，自然什么都没有抓到。而正在这时，他们的旁边响起了一阵欢呼。那是另外两个穿着校服的同龄人，男生和女生，男生刚抓起一只熊娃娃，而女生的手里已经有三只娃娃了，看来收获颇丰。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那女生看了沈珺一眼，沈珺也回视了一眼，表情难掩羡慕嫉妒恨啊。
沈珺还在失神中，陆时竟主动向她伸出了手。
她云里雾里，不知他是什么意图，“啊”了一声。
“硬币。”
“哦哦哦。”沈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硬币放到了他的手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时一改刚才的不耐，非常认真的抓起了娃娃，那专注的神情简直和做题的时候一模一样。虽然头几次依旧什么都没抓到，但沈珺一点失望的感觉都没有，看着陆时这个样子，她早就忘记了这件事情本身的结果。
到了第五次之后，陆时就像开了挂一样，陆续地抓到了好几个娃娃，沈珺一边接娃娃，一边傻乐，旁边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终于陆时意识到自己被包围在人群之中，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问沈珺，“够了吗？”
沈珺点头如捣蒜，心满意足地离开。
走之前她把手里的娃娃送给了围观群众里的小孩们，自己留了一只小熊。
她一边把玩着手里地娃娃，一边颇有兴致地问陆时，“怎么样，好玩吧。”
陆时似乎并不想和她讨论这个话题。
“别不承认啊，你刚才明明玩得很投入的。”
陆时想起了刚才的场景，他几乎忘我地在做一件他曾经很不屑，以为永远也不会做的事情。
在陆家的厨房里，和沈珺不小心撞到的那一天，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和她有什么牵扯，可是他们成了同桌，他给她讲了第一道题目，和她吃了第一次饭。他发现沈珺总有本事让他去做他自认为永远不会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