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珺没有忘,她只是觉得戴着累赘而已,不过既然陆时提醒他了,她当然不愿意拂了他的好意。高兴地拿起围巾绕在了脖子里,还不忘调侃一句,“陆时呀,你也太细心了吧。”
陆时大概已经习惯了她这种夸张的风格,坦然接受了来自她的不太正常的表扬。
天晴了几天又绷不住了,一天放学时,天色不好,不过只有丁点毛毛雨,落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出来,大家也都没打伞。沈珺刚走出教学楼,陆时的伞就从后面撑了上来,嘴里还念叨着,“你没看见下雨了吗?怎么不打伞呢?”
沈珺有点莫名其妙,把手伸出伞外,半天手腕上才好不容易淋到一滴雨,再环顾四周,方园几十米,就他俩撑着伞成了遗世独立的一处风景。沈珺没忍住,感叹道,“陆时呀,你可真讲究。”不过陆时跟没听见似的,很坚决地撑着伞。
不过讲归讲,能和陆时这样肩并肩地回家,她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十七八岁的年纪,我的心里开出了一朵奇异的花,因为它,我时常忧虑,怕它枯萎,怕它凋零;也因为它,我时常期待,期待它长大,期待它绽放;有时候也充满喜悦,因为它偶尔瑰丽无比,偶尔香气四溢。
它总是紧紧地抓着我的心,牵动着我懵懂的情绪。
时间过得很快,天气越来越冷,一转眼快年末了。第一次,沈珺不那么期待寒假,因为寒假就不能天天和陆时见面了,虽然两家只隔了五分钟的路程,但她却觉得隔了千重山,万里海,毕竟不能动不动就去陆家,陆老太太也不怎么欢迎她。最伤脑筋的是,她主动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一张纸上递给陆时,然后满脸期待地等陆时也礼尚往来递给她一张地时候,陆时告诉她,“我手机坏了。”
那天放学,在公交车里,沈珺坐在陆时旁边,特意委婉地提了一提,“陆时呀,你缺钱花吗?”
陆时知道沈珺这么问肯定不单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的脑容量不大,想得却都是这些乱七八糟,让他猜不透的事情。他半疑惑半谨慎地看她。
果然,她也不期待他的回答,接下去说,“掐指一算,你也算个富二代吧,手机坏了你不能换个新的吗?”
原来是这事儿,陆时不太在意地说,“我暂时不需要它。”
沈珺急了,“那怎么能不需要呢?马上就寒假了,你不想和……同学们联系吗?”
“不想。”陆时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陆时绝对是话题终结者,沈珺气鼓鼓地搅着手指,眼看着快到站了,她又开口道,“那我如果想找你怎么办呀?”
“寒假也就二十几天。”
陆时的语气很轻巧,感觉在说别整得跟一二十年见不到面一样。
“二十几天呢!”沈珺伸出十个手指头,“古话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二十几天得百来个秋了吧,还不多呢。”
陆时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索性就不接了,反正她一个人也能说得很热闹。
下了车,沈珺终于放弃了让陆时买个手机的想法,退而求其次说,“那我要真有事找你的话,就打你家座机了啊,你记得,电话铃响起的时候,积极点儿,跑快点儿,别每次都让赵姨接走,你这样我们会失联的。”
失联?陆时只觉得好笑,五分钟的路程而已,说得像隔了一个太平洋。
☆、第十九章
从小养成的习惯是不容易改变的,陆时的生活一直比较自律,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休息的时候休息。
寒假的前几天,似乎和学校里的生活没有什么区别,他上午按时起床,看书,写作业,有时候会打会游戏,但时间不长。他在以前住的地方有几个朋友,但来到陆家以后,因为距离远,也很少联系了,到了这里以后,除了和前后邻桌几个同学比较熟以外,其他同学也就比陌生人多说过几句话。
他的房间是有装电话的,但他从来没有接过,因为没有人会打电话给他。那天电话响起的时候,他正在玩一个二十面的魔方,本来他是选择性屏蔽这电话铃声的,手上的动作未停。但电光火石间,他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说,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跑快一点。于是鬼使神差的,他放下魔方,起身,从书桌旁几步走到床头,在电话还在响的时候,拿起了听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