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们猜怎么着?我一提报警,那些人一个个就都服软了。”爽朗的笑声一阵阵飘过,整栋楼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托了罗玉芬的福,耳边的噪音消失了,大家的生也活终于清静下来。
周围不乏有人对她称奇,以往只道令狐妈妈性格泼辣,做起事来斤斤计较,这一回倒是多亏了她。
“令狐妈妈,听说前几天的事是你摆平的!”
“可真能干。”
“可不是吗?那声音听得我糟心得厉害。”
“……”
罗玉芬因为这几句夸奖而荣光满面,整个人气色不错。
这天中午,她拿着簸箕哼着小调往院里走,院子里原本种植绿色植物的花园被腾出了一块空地来,有人收拾出来养了几株菜苗,自给自足的同时还能节约点菜钱,罗玉芬自然也打了这样的小算盘。
蔬菜新鲜又可口,她准备摘来熬点火腿汤。一到自家方寸大的“菜地”,罗玉芬脸都黑了。一颗颗青菜被糟蹋地满目疮痍,倒的倒,翘的翘,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丢在了路上。土壤里有明显的脚印,她憋着气上前去查看——
嗬!还是小孩子干的!
几乎立马锁定了目标,好你个王淑香!她扔了簸箕就往楼上走。
每个楼里总有那么一个好管闲事且不被人喜的住户,这说的大概就是罗玉芬了。楼里不少人家和她结过怨,起因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唯独她总要不依不饶的找上门去理论,最后落得个惨遭嫌弃的下场。
大伙儿这次好容易对她有所改观,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地蛮横撒泼。
“嗳——”经过的人都不敢围观了。
此刻跟罗玉芬吵得不可开交的人正是邻居王淑香,因为上回棉被的事,两个人已经许多没有说过话了,平时碰见也都不理不睬、冷冷淡淡的。没曾想,再次开口又是一场口水大战。
“上回就没跟你计较,这次又来了,你是恨死了我吧!”罗玉芬冷嗤道。
“都跟你说了,你家那些菜我家小孩儿踩死的,我都道了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他俩还是孩子,我都教训过了。”
“谁知道有没有人指使他们?你都说了他们只是小孩子,没有大人的话,他们敢那么做?”
占据上风的罗玉芬显然不愿罢手,“知道你看不惯我,不过下次能不能别在暗地里使手段?我都替你害臊!”
听着她越来越难听的话,王淑香气得没法反驳,反倒是对门邻居出来劝了,“行了行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玉芬你就多担待点!”
“可不是我不愿意担待,她王淑香摆明了和我过不去!”
正僵持地对峙着,儿子令狐聪终于走了出来,他窘迫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妈,别说了!”
“你别管,自己回屋做作业去!”罗玉芬看也没看他一眼。
令狐沮丧地叹了口气,转身不再理睬,到了楼道尽头又忍不住挠头跳脚,“啊啊啊~”
“不管了不管了!”他碎碎念叨。
一直走到了楼底,争吵声才黯淡下来。终于清静了!令狐一屁股坐在了楼梯上,心里越想越郁闷。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这样的事了。妈妈嘴皮子不饶人,常常弄得人家下不来台,以至于下次和人见面,他都不好意思打招呼。大人们的矛盾总会连累无辜的孩子,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以前什么也不懂,现在却已经会感觉到挫败了。
倒完垃圾的小北拿着篓子回去,上楼的时候却和令狐遇了个正着。
她愣愣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令狐有些恹恹的,“我妈正跟人吵架呢,先在这儿坐会儿吧,别到时候吓着你!”
小北确实有些受不了令狐妈妈的大嗓门,可她想说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看着他的表情,一时也说不出口。
小北自然而然地在他身旁坐下。
……
“我讨厌我妈。”令狐蓦然开口,话语一顿,又转过头来看她,“自私自利,又爱斤斤计较,她怎么能是我妈呢?”
他的语气愈加愤懑,下一句“要是我没她这个妈就好了”差点脱口而出。
沉默一阵,小北终究还是开了口。“可是——婶对你很大方啊,我没见过她对你抠门过。”她的口气稀疏平常,好像只是说着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