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只能狠下心,不见她,也不让她见你。
你该死。而我,也该死。我不为自己委屈,却为你委屈。
微风,一阵白色宣落飞扬。而后,画架上的纸缓缓吹开,落在前来的两人脚下。
越晨光脚步微滞,转过头。而涂锦也站了起来。
宁唯弯腰捡起地上的画纸,指尖曲就,半晌,开口道:
“果然,涂小姐的画工可比你好多了。”
越晨光郝然,走过去,把画纸从他手中要了过来,小心地拿着,轻声道:“这自然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涂锦姐还有慕良的画都画得比我好看。”语气中带着连自己也不易察觉的孩子式的骄傲。
宁唯漂亮的眉目晕出妙意。
容颜清丽,如玉温润,笔下画出惊艳。
这个女子,居然听不出自己的言外之意。
而一旁的宁禹,一袭洇灰色的西服,长身玉立。落墨的眸色闪出淡笑,却并不做声。
是夜。
叶城庄园越晨光不熟悉,加上初次来,当中被宁唯邀请而来的那么多人中,越晨光最为熟悉的便是涂锦和李慕良。于此,越晨光平日里自然是跟涂锦亲近些。晚饭过后,小曦便急着回去书房练习书法。越晨光无法理解自家儿子对于书法的痴迷程度,只不过有些东西热衷总是好的。后来又想了一下,大抵,这跟多年前不懂事的自己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跑步的心情是一样的。于是也就舒然。陪在小曦身边看着他练习了一下书法,便没有打扰他,让他专心练字。打开房门时,却见见到走廊间的涂锦。
涂锦亦是见到她,走过来,依旧是白天的模样,玉簪挽发,只不过如今穿着一件雪白长毛衣,显得古香暖意。涂锦笑道:“这住宅似乎有些大得离谱,晚上寻思着无事,便想着去藏书的地方走走,兜兜转转却逛到这里来。”
越晨光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熟悉其构造,找来铭叔铭婶帮忙,找到了藏书的地方。
叶城庄园很久没有人来住过,但平日打理得也颇有条理。书室在正院的一楼,门外是檀色大门,每一处都是高雅生香的气息。书室里,一个个书架子摆满了书籍。似乎,如今的宁家也没有过。到底是宁氏人住过的地方,每一处都留下显示身份的痕迹。越晨光也是就觉得无事可做,寻思着时间尚早,也就随着涂锦进去看看。
书室有些大,有点像是小型的图书馆。后来,却不知不觉两人各散一方。越晨光本想回去找找涂锦,不其然,却看到了一道身影。短发,眉目凌厉飞扬。
是连风。慕良身边的人。
越晨光对她的唯一印象便是,从自己,庄囹,秦青藜跟李慕良,涂锦结交的时候,她便一直跟在李慕良身边。在校是很少出现。大抵是,慕良的帮手之类的。那时,其实越晨光便知道李慕良的身份不简单,只是,一直没多问。而如今看来,确实是。
而连风,越晨光记得最深刻的,便是慕良入狱那一年,自己想方设法要见慕良一面,却始终不得其法。那时的自己,有些任性,便是这个连风挡在自己面前。挣扎间,却不料从开在高速上的farrier滚了下来,半张脸擦伤了,白色的连衣裙红的触目惊心。其实,那时她倒不觉得有多痛,茫茫然,便失去了知觉,等到躺在医院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物是人非。后来……便是没了后来,没什么大碍,出了院,拖着还不大方便的受了伤的膝盖,一瘸一拐地回到家。母亲告诉她要嫁到宁家;她不愿,母亲逼迫,她便离开。
而后,再回来的时候,自己的姐姐却告诉自己,母亲死了。死了的意思就是再也看不到她了,永远。
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找了自己很久。
这一次,同样是父亲找到了自己,当满眼颓然的父亲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神色平静,他说,你满意了?儿女债,一世背。哈,越晨光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当他为出走的女儿奔走时,当他忧心自己的女儿人身安全时。另一个人,另一个有相同想法的深爱的人却因此而横生意外。没有任何的预兆,甚至在她死前,她跟自己通着电话,她说,把光子找回来,她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已经无力再为她筹谋些什么了。这些年,尽力了。也算对得起尹家。
唯一的遗言,下一刻,挂了电话,却料想不到横生车祸。两天后再回来的时候,只有另一个哭得手足无措的女儿,还有一具冰冷的尸体。要他如何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