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词_作者:小鹿廷仔(60)

2018-01-08 小鹿廷仔

  嗓音无波无澜,没有丝毫感情起伏。冰冷,利落,却笑得那么漂亮。

  闻言,她笑着转过头,双手像蛇一般妖娆地缠着沈兼尘的颈脖。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如雕的男子,庄囹吻了他,每一个吻,都极尽温柔之色。

  长久以来,自己都在寻找一种归属感。或是寻求一种感觉和舒然。无所谓对与错。想着本该这么做,便这么做了。

  要的是满足,要的是快感,从来不去想,是不是会后悔。

  人类,总是执着于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

  “阿晨……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在乎我是不是会有一个平安喜乐的家了,不在乎会不会做一个妈妈了。我只希望你好,像以前我们大学一样……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无论六年前还是现在,你都不会觉得快乐了是不是?”如今,对着电话的另一端,她同样哭了出来,本来说好不哭的,但如今却像一个忏悔者,抓紧话筒,对着电话那端,对着那个永远淡弯着认真的眉眼的可爱的朋友坦白所有。事已至此,一切对错都无关紧要了,她不想再做那个缩在壳里的乌龟,笨笨地躲在自己的防御内,自欺欺人。

  半晌,越晨光开口:“庄子,从一开始,你对不起的只有沈兼尘和藜子。而我,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无论是你或是其它人,为什么你们会觉得你们所谓的真相会让我不原谅你们呢?在我的世界里,没什么比得上你们。倘若不和我坦白,又怎么会知道我不愿意?不原谅?呵,讲起来其实不应该怪你们,说到底,也许是我以前太任性,不得你们心。无论你或是我姐姐,你们没有一个人懂得。”

  说完,越晨光便放下话筒,抱着旁边眉目认真地看着她的小曦。最终,额头抵在柔软的发中。

  “小曦,你以后不要学妈妈。一塌糊涂又失败。”

  至此,那个五岁的小孩,躲在自己母亲的怀里,睁着浓黑大眼睛,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袖。

  口袋里似乎还残留药丸的痕迹。五岁的小孩,并不懂得多少。五岁小孩的真相不过是,偷偷瞒着自己的母亲,藏了那些五颜六色的药丸。他清楚,调理好身体状态是要进手术室的,但倘若进去后,却出不来了,又该如何?只是觉得,能不能不吃药?能不能多陪在自己的母亲身边多一会儿

  说到底,宁小曦,很怕死。

  ☆、一湾墨(2)

  越晨光收拾好东西,等到中午,吃过中饭后,客厅的电话又响起。一个陌生号码。

  她接了起来。熟悉的嗓音。

  “要小心些。”

  “嗯。”她平静的点头。其实,握着话筒的指,每一寸指节都炙热得滚烫。淡弯的眉目燃起每一分每一寸的热度。

  “阿唯。”她终于开了口。

  “怎么?”耐性的嗓音。

  “倘若……你现在可以选择,你是要和一个你喜欢的人在一起,或是要一个你不喜欢但能给你一个家的人分享一辈子的平安喜乐?”

  他笑,容颜生艳,从很久之前他就知道,他的阿晨有时候总会很小孩子气,端得静如处子的姿态,其实比谁都像孩子。爱屋及乌,恨屋及乌。或是,像如今这般,一个得到答案也不知真假的问题却在一言一语间都藏着认真的昴宿。

  “不用选择。因为我喜欢的人,她给了我一个家,分享着这辈子的平安喜乐。”

  一月菱花落,二月春风起,三月扫雪去。阿晨,倘若,这个世界,我跟你道尽十分,个中种种,你又是否能明白几分?只道是人心难测,难懂难猜,难辩……却也易变。无法得知你过去所发生怎样的事才造就了你如今那么敏感乖张的个性。但是,我把真话全告予你,你会相信个几分?你我皆不是温情之人。

  这些话宁唯终究没有说出口,大抵,他希望自己的阿晨永远都会有任性的时候。然后,被自己拢起指尖,藏在心底,分分寸寸保护好,不被任性所带来的后果所伤。

  “你会记得2004年,9月,29号那天,你在干什么吗?”她问。

  宁唯笑。他说:“你总爱说些我听不懂的话。2004年的话……那阿晨呢?阿晨还记得那时上高中的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吗?无论那个时候在做什么,都忘了它吧。大抵,这样的记忆,不好。”

  她闭了闭眼睛,终于抹掉所有模糊视线的眼泪。挂了电话,按下翻查键,她看向来电显示,悄悄上了心思。12个数字,默默念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熟烂于心。她想要记住这十二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