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舒茗会觉得有江南在身边特别的安心。在别人眼里,江南受舒茗照顾得多。但事实上,江南那股子不怕天塌不怕地陷经风历雨却本性依然的脾性让舒茗很有安全感。江南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个孩子能给舒茗带来的不是比较之后的优越虚荣,而是和她在一起时单纯的舒适感觉。
自信这种东西,真的是上天赐予幸运之人的法器。而自己,自始至终都被不幸包裹,裹得密不透风。
舒茗在沙发上浅睡了一会儿,意识朦胧中似乎听到吭叽吭叽的哭声。哭声?
舒茗进了卧室,站在椅子上扒着江南的床沿。江南没醒,但脸上明显铺着一层眼泪。
“做噩梦了吗?”舒茗拍拍她的脸,“呀,怎么这么烫!”
舒茗有些慌,再摸被子,两层薄被子汗蒸一样往外散发热气。江南的脸闷得通红。舒茗掀开一层被子,热气袭来。她是……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江南?江南!醒醒!”
江南依旧哼哼唧唧地哭,舒茗有些害怕,怕她烧傻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不少,江南动了动。
“热……”
舒茗探着她脑门,这这这都有四十度了吧。
“舒服……”江南一翻身搂住舒茗,脑袋塞进舒茗锁骨里。
舒茗本能地往后缩。
“你……”舒茗体温低,江南就一个劲地把滚烫的额头往舒茗身上贴,掀起了半边被子,从里往外散着潮潮的热气。“你躺好,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江南根本听不了话,因为她压根就没醒,一系列动作都是本能反应。舒茗挣不开,只能踮脚够枕头里边江南的手机。
丁若芝和刘瑞进来时,刚好看见舒茗被江南挂着吊在床沿上……
刘瑞瞪大眼:“这是啥姿势?”
“先别管这个,把她胳膊掰开。退烧药体温计都带来了吗?”
“没有退烧药,只有布洛芬。”
“把她胳膊放进去,这一折腾,汗都晾干了。”
舒茗接了盆水,湿了毛巾敷在江南头上。
体温测量结果:三十九度四。
丁若芝把江南抬起半个身子,那粒布洛芬是死灌下去的。
“哎呀妈呀,她怎么这么死沉,还好我力气大。你说你要是自己,那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弄得动她。”丁若芝冲舒茗道。
“所以才打电话叫你们来嘛。等她好了,让她给你们磕头谢恩。”丁若芝和刘瑞来了之后,舒茗才稍有些放心,才能这么轻松地说话。
“等半小时再测测体温,要是没降就去医院。”
江南额头上的毛巾不停地换,江南睁开眼,说了什么。
丁若芝蹭到床前:“你发烧了你知道不?”
“%……¥%¥#¥”
“你说啥?”
“……&%……%¥”
“我去,你是不是烧得都会说外星语了?还是打通任督二脉了?烧开窍了?”
丁若芝嘴上这么说,但舒茗知道,三个人心里都一样的哭笑不得,又害怕又被逗了合不了嘴。笑着的嘴唇都是颤抖的。
刘瑞伸出一根手指问:“这是几?”
江南嘀咕了一句,舒茗凑近,说:“她说她知道。”
刘瑞:“知道是几啊?是二吗?”
江南:“一。”
舒茗:“她说一。”
江南:“嘻嘻嘻……”
刘瑞:“你笑什么啊,这又不是有奖问答。”
舒茗:“她说喜欢你。”
刘瑞:“我们三个人呢,你喜欢哪个?”
江南:“都喜欢……”
再次测量体温:三十九度七。
丁若芝和刘瑞像架着吊死鬼一样把江南架到医院。一路上冷风透骨,竟然吹得江南能说清楚话了。
头耷拉着,两条胳膊耷拉着。活像吊死鬼。只是面色通红,如沐春风。
“像不像嗑了药的。”丁若芝推着轮椅,江南闷着头,脑袋被刘瑞套在冲锋衣帽子里,裹得严严实实。
“像蜘蛛侠。瘫痪了的蜘蛛侠。”
到了抽血室,舒茗习惯性的拿手挡住江南眼睛。
丁若芝咂嘴:“哎呦~茗茗姐姐~茗茗阿姨~茗茗妈妈~哦不,南南妈妈……”说得把自己逗乐了,“你说你又得当爹又得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容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