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灿烂的阳光把她的身影拉长,紧贴在木质地板上,好像真的存在一样。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每一只在二次元鲜亮迸发的灵魂都曾在三次元死去。但这句话对江南并不适用。她在三次元存活得好好的,只是有点瘫痪而已。
舒茗回忆起和江南的初识。那时候她们刚进入大学,她和江南被分到同一个宿舍。同宿舍的还有丁若芝和刘瑞,但她们和舒茗不同班。所以军训期间,只有舒茗负责叫江南起床。江南有个毛病,只要闭着眼就像死了一样叫不醒。后来舒茗才知道,江南从初中起就有一个外号,叫“睡神”。
曾经有个同学来找江南,那时候她还没起床。该同学叫、拍、打、掐能做的事都做了一遍之后,眼神惊恐不定地看向舒茗:“她……是不是死了……”
舒茗一个巴掌拍在她脸上,“啪”的一声响,看江南睁开眼后忙不迭就赶去军训场地。一般十分钟后,正在站军姿的她们就会看见江南一手提着马扎一手提着水杯“个”字形小碎步跑过来。然后教官一个眼神:“怎么又是你!结束后罚站十分钟!”
军姿期间会有教官来宣布内务检查结果。于是江南在别人军姿结束后会多站二十分钟。
某天下午,江南鬼使神差没迟到。军姿站了两分钟,突然身子抖了一抖。
“报告!”
“怎么回事。”
“报告教官,我……我要上厕所。”
“快去。”
从厕所回来站了两分钟。
“报告!”
“又怎么了。”
“我要上厕所……”
教官还没批准,江南撒丫子就跑。
回来之后,教官看她脸色有些不对。“你怎么回事?”
“嗯……吃麻辣烫吃坏肚子了……”
教官憋着笑绕着江南转。“看来中午的休息时间很充足啊,还有时间去排队吃麻辣烫!憋着肚子也要给我站好了!”
后来江南一直缠着舒茗问:为什么军训的时候不能吃麻辣烫!
为期十五天的军训,舒茗就这么提心吊胆地熬过去。说实话,她真的怕被江南“拖累”。军训结束,舒茗和石景明在一起后,和江南就渐渐疏远了。
但江南特有的“拙”并没有就此停下,也没有骤然膨胀。不能停下是本性使然,没有膨胀大概就是因为现状已经快要达到抛物线的顶点,再难上升一个台阶。
江南坐在课桌前痴睡的照片在空间传开时,舒茗还是在心里替她着急。这娃子,怎么算事啊!
要说上课睡觉,江南练就了好技能。
根本不需要用手托着下巴,根本不需要用刘海遮住眼睛,就那么昂首挺胸端端正正面朝老师春暖花开地闭着眼睡。
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不允许睡觉?不,是上课时间不允许睡觉。她也知道上课时候不能睡觉啊,但她不知道自己竟然就真的睡着了……
不知道自己睡着可能是真的,但不知道自己考多少是真得假的。
江南妈问她期末成绩,江南咬死说自己只挂了一科。
后来事情败露是因为导员给她妈打了电话,细数江南在学校的“恶行”。一个寒假江南都是被关在自己房间里度过的,包括年三十。但她也并没有学习,一个书柜里从小学看到高中的漫画又被翻了一遍。
她没跟导员结怨,她跟谁都不结怨。
她和舒茗不一样,舒茗的脾气有些让人捉摸不定,但江南若是真的生气,就必然有个理所应当的原因。
舒茗和江南再次建立交集是和石景明分手后。江南一步不离地跟着她,吃饭打水洗澡。
两个人没有太多话说,一张嘴就尬聊。但尬着尬着就渐渐不尬了。
江南捉襟见肘的蠢萌让舒茗莫名起保护欲。也是从那时候,一直维持到现在。
调色盘里不同的色系被太阳晒得闪闪发光。舒茗转身看了眼,突然端起朝空白画布砸去。
木支架向后顿了一下,调色盘顺势从画布上往下滑。
“学姐我知道!”
舒茗回头看,又是宋建一。
宋建一举起双手。“学姐,这次真不是我跟着你来的,我是来搬展板的。”
舒茗背起包。
“学姐,我知道刚才那个也是一种艺术。我见过有画家把颜料装气球里往画布上砸的。但是我觉得你刚才直接用颜料盘更有生气……”宋建一精神抖擞情绪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