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地走着,背影瘦削而羸弱,似是风也能将他吹跑,雪也能把他压垮。
郑炎看着他的后背,只觉得心里抽疼得厉害。
他意识到卓与尘很孤独,孤独得连卓与尘自己都要劳心费力,才能走进自己的世界去。
多想抱抱他。
告诉他,自己就在他的身边。
***
回到自己相对熟悉一点的地方,卓与尘才感觉舒心了些。
他开了暖气,在客厅里就把身上的衣物脱得干干净净。
卓与尘垂眸看了看自己:修长却并不有力的双腿,平板似的柔软小腹,下面形状不错的物件……他忽然不知发了什么疯,就这么赤身冲进了浴室里。
任由蒸腾的热水麻痹自己的神经,卓与尘搓洗着自己的皮肤,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变得干净些。
洗完澡,他缩进自己的被窝里,漠然地睡了下去。
外面尚未天黑,卓与尘一时也没能睡着,他辗转反侧多时,也没能睡着。等到入夜之后,卓与尘才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他这一觉睡得格外不好,在梦里,沈业犹如梦魇般纠缠侮辱着他。过去的心理阴影悉数蔓延,将他笼罩起来,一切暗无天日。
“别过来……离我远点!”
他说着梦话,脸上沾满了恐惧的汗水,并混杂着其他的水迹。
砰砰砰!
忽然,窗口处传来了猛烈的敲击声。
卓与尘哆哆嗦嗦地睁开眼,瑟缩着在窄小的单人床上坐起,定睛一看,才错愕地看到——
有人站在了他的窗前。
是郑炎。
卓与尘顿时一惊,他现在住的地方可是七楼,郑炎怎么会站在他窗口?
片刻后,卓与尘才想起来,军区公寓这边的房屋外面,在窗下都有一道水泥挡板。这是建造时特意留下来,供以后装置空调的地方。郑炎如果住在他隔壁的话,自然是可以从他那边翻窗出来,走外侧的挡板跑到他这头来。
站在窗外,郑炎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自己的平衡,一手扶着墙壁外侧的暖气管,一手扒着卓与尘的窗户。卓与尘的公寓外面没有装防盗网,他完全可以翻进去。
太危险了,郑炎暗想,可不能让与尘一直住在这里。
今天翻窗的是他还好,赶明儿,要是利剑啊沈业啊这些家伙,又或者是什么采花贼来翻窗该怎么办?
他正想着呢,搭载暖气管上的手也移到了窗户边,将窗拉开了一点。
“你干什么?”卓与尘走到了窗边,冷眼看着郑炎。
听到他的声音,郑炎一惊,先是有些讪讪,但旋即,他脸上却又露出了张狂的笑容来。
“你在哭,与尘,”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卓与尘,“你在哭。”
卓与尘微怔,下意识地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才发现除了冷汗之外,他脸上还沾染着两道泪痕,估计是之前发噩梦时流下来的。
“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在外边敲了半天。你换了锁吧,郑昊燃的万用开。锁器弄不开你的门,”郑炎道,“我让他去找开锁的了,但是等不了,就从我那边翻了过来。”
说着,郑炎便用力,想把已经拉开了的窗户再打开些,以便自己能够翻进去。
啪!
卓与尘眼疾手快地直接把窗户关上了!
郑炎猝不及防,手被夹了个正着,顿时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放手,然后滚回去!”卓与尘冷眼盯着他。
郑炎只觉得手骨都要被压断了,但却咬牙忍了下来:“不放!不回!”
卓与尘抿唇,一声不吭地加大了力气。
手被夹得生疼,郑炎的额间渗出了一丝冷汗。他力气比卓与尘大了不少,但现在站在狭窄的挡板上,根本使不上力。
但绕是如此,他却依旧没有放手。
“疼吗?”卓与尘看他脸色发白,漠然道。
郑炎望着他:“疼。”
“那就赶紧放手滚回去!再不回去,难道要等我把你的手压断,让你掉下七楼才爽吗?!”
郑炎的目光坚定。
“可是我知道,与尘,你也疼,而且比我更疼。”
卓与尘心里一颤,只觉得又疼又乱。
郑炎趁此机会,在卓与尘失神的一瞬间,猛然拉开了窗户,直接翻了进去。
他扑在了卓与尘的身上,把他压在底下,扶着他的黑发,狂乱地吻着卓与尘的唇。卓与尘被他亲得险些岔气,双腿不住踢蹬,手也推拒着郑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