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过的!快五十岁的苏建军懊悔得有些不愿意回头去想。
小时候不记得了,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大就是追郑南,那是他第一次追女生,也是自己第一次给自己拿主意,好像人生是从那里才有独立的记忆。
他还记得郑南那时候的样子,苗条瘦弱,文静清秀,是让男生一见就想去保护的那种,自己那时候就想一定要好好对她,对她好一辈子,可是这一辈子下来,就数他伤她最深。
想着郑南做了手术在家躺着,苏建军有点后悔那天晚上没去看看,说不定是最后一面。那晚顺顺走后,苏建军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放弃了,原先去是去看顺顺,这次却是要看郑南,见面说什么呢!算了吧,何必再去撕开结痂的伤疤呢?
离婚二十三天,苏建军和吕梅就办了婚礼,现在想想,对郑南来说,那得是多么大的仇恨?然而在婚礼上推杯换盏的苏建军也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兴奋,一个三十五岁的二婚的新郎,在二十三岁的新娘和她年轻的朋友面前,除了感觉到自己老了,剩下的恐怕就是累了。
虽然吕梅执意要办婚礼,认为是她扬眉吐气的见证,但是她没想到,正是这场婚礼,让苏建军对她第一次有了反感,新婚之夜,俩人大吵一顿。
苏建军记得和郑南结婚的时候,郑南的妈把自己多年的积蓄都拿来出来,自己的父母也是尽自己所能,现在虽说自己开着一间公司,条件还说的过去,但是吕梅的家人却是完全一副卖女儿的嘴脸。
吕梅的老家在农村,苏建军离婚之后,吕梅就开始张罗婚礼的事,认门,定亲,改口,各种名堂,归根到底就是一个字,钱。
苏建军的父母没了,苏建军顶门立户自己出头,各种规矩讲究程序走下来,不厌其烦,另外,吕梅的爹要在家搞养殖,给钱,家里的房子漏雨要修,给钱,还有吕梅的弟弟要定亲,给钱。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吕梅家的人吕梅家的事,走马灯似的在苏建军的眼前晃来晃去,好像吕梅身后藏着千军万马,苏建军的城池一失守,他们立马杀将过来。
婚礼结束后,苏建军的老丈人忽然又说,家里买的猪苗得瘟病了,吕梅屁也没放一个,就把婚礼上收的份子钱给她爹装口袋里了。
苏建军的恼不是因为钱,钱只是个引子,他觉得被骗了!上当了!当初苏建军没离婚的时候,为了不让他为难,怀了孕的吕梅愣是一声没吭自己去流了产,那是促使苏建军离婚娶她的一记重锤,就算是苏建军净身出户,吕梅也没说什么,让苏建军好生感动,现在看来,都是他妈的假招子,他忘了自己是只下蛋的鸡,吕梅摁住了他,就带着她的队伍来收他的蛋了。
吕梅在公司里干出纳,结婚之后,想着摆出主人的样子支配账上的钱,会计告诉了苏建军,被苏建军断然否了,任何支出必须要有他苏建军的签字。
吕梅恼了一阵,后来又换了软的来,说她家里这样那样的难处,说在农村做女儿的无奈,苏建军觉得人家养一回闺女,回报是要有的,只要不是太离谱,苏建军还是会给的,只不过有一样,他给了吕梅的家人,就会觉得特别对不起自己的家人,对不起顺顺,所以,为了自己心里平衡,苏建军每给一次吕梅家钱,就会偷偷拿出一笔钱给郑南和顺顺,而且要多过一些,他心里才会安稳。
就这,没多久让吕梅发现了,吕梅的忍耐似乎也到了极限,撕下脸皮破口大骂:“你老糊涂了是不是?婚都离了你还帮她养孩子?啥意思你?你把她接过来你们一家三口接着过吧!”
“你还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她的孩子活得好好的,我的孩子一声没吭就没了,你对不起的人是我!我!”
争吵过后又是冷战,往复循环。苏建军忙于应酬,吕梅在外闲逛,直到有一次,苏建军晚上喝完酒去公司拿资料,准备第二天出差直接从家里走,碰上了正在办公室里苟且的吕梅和业务经理。
这段婚姻好像一场闹剧,好在时间不长,一年的时间,速战速决。
苏建军防得严,吕梅没得到什么好处,办完手续的第二天,吕梅到工商局实名举报苏建军无证生产,工商局封了苏建军的公司。
这一辈子!
真他娘的!
☆、第七章 夜半惊魂
小姑娘的母亲伏在床边睡着了,病房里静悄悄的。苏建军回想着自己的人生,心潮汹涌,睡不着,他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看了看,凌晨一点五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