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苏建军心里有些发毛,他匆匆拿起搭在床尾的外套,逃也似的出了病房。
苏建军把外套裹在身上,在病房门口的连椅上坐了一会儿,还是不得劲,便穿着拖鞋走到护士站斜对面的走廊连椅上坐下,医生都回值班室了,护士站里只有两个护士,一个坐在椅子上倚着墙睡觉,另一个站着翻看台子上的值班记录,听见响动,抬头看了苏建军一眼,苏建军以为她要问他干什么,结果护士什么也没说,低下头继续看她的。
能看着人,苏建军心里踏实了,他在椅子上坐下来,把外套盖在自己的身上,后背和屁股反正有椅子挡着,看护士没再理他,苏建军把脚从拖鞋里抽了出来,蜷缩到身体一侧,用外套的一个角勉强搭着。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回家呢!苏建军心里想。
干什么呢?睡觉挺冷,不睡觉又能干什么呢?
在医院阴冷的走廊上,屋里还躺着一个刚死去的老太太,苏建军之前的种种感慨消失了好多,就算手术有闪失,自己真的一命呜呼,和孤单凄惨的老太太相比,自己就算不错的了,有老婆孩子为他伤心难过,他苏建军还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丝丝缕缕的念想,经久会有人记着。
虽然有过失误,可是自己有机会补救了,活成这样,不错了。
厚重的呢外套隔绝了冷风,苏建军终于觉得暖和了,他靠着椅背,看着站在那里的护士,怎么看着看着有点和顺顺一个模样……
刚才没发现,怎么像顺顺呢……
真的像……
”漫漫的长路你我的相逢,珍惜难得的往日的缘分……”是郭峰的歌,谁呀这是,深更半夜在医院里放音乐,还有没有点公德心啊!
歌声停了,苏建军心里一松,知道不合适了,关了。
“ 相亲相爱不离分,多少岁月已流尽 ……”又来了!苏建军烦躁地睁开眼,却发现周围并没有别人,光他自己,而且,也不是在医院的走廊,而是在一间屋子里,苏建军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他熟悉,并且是非常熟悉,是他自己的家。
“ ……多少时光一去不回头……”郭峰继续唱着,苏建军循着声音去找,在床边的电脑桌上找着一部黑色的手机,手机的显示屏亮着,显示着一串陌生的号码。
这又是上哪儿了?什么时候从医院回来了,苏建军迟疑地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苏老师吗?”
“你是谁?”
“我是口腔医院的,我姓徐。”
“口腔医院?有事吗?”
“哦,苏老师,您忘了吗?您的牙今天该换药了,咱们约的是今天,我想问问您是上午有时间还是下午有时间。”
“……”
“喂?您在吗?苏老师。”
“在。”苏建军赶紧答应一声。
“您看你是上午还是下午?”
“我……”苏建军努力集中精神,可还是有些跟不上节奏,自己不是要做脑瘤手术吗?死活还不知道,还要先看牙?
“苏老师?”电话那头继续催着。
什么时候从医院回来的?苏建军在脑子里使劲的回想。
“苏老师?”
“哎哎哎,你等等。”苏建军举着话筒,脑子像缺了油的机器,吃力地转着,只是转,什么也没想起来,“那个,我问一下,我是什么时候到你那儿看的牙?”苏建军最终放弃了去想,问电话那头的徐大夫。
“三天换药,您是三天前来的,病历上不都写着吗?”听着徐大夫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哦,三天前……”苏建军心里使劲想自己三天前干什么了。
“……苏老师,您看您今天什么时间方便,还有好多病号等着……”徐大夫很忙。
“我……我今天都不方便。”苏建军说完,匆匆挂断了电话。
☆、第二十八章 消失的苏建军
苏建军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着看牙的病历,正当他打算放弃,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去看过牙医,一扭头,看见客厅的茶几上赫然摆着一份病历,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果然是他看牙的病历。
病历上的日期真的是三天前的,苏建军看着手里的病历,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