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冬子:烧了吧。
同湛:不会的,不会烧的。我把窗帘拉开好吗?
云冬子:“黑天,拉不拉开有什么区别。”
同湛:“有星星。”
他下床把窗帘拉开,回到床上,让她靠在怀里,让她像平时那个角度向外看,确实可以看到星星,零散朦胧,他轻轻道:“以后不要整日挡着帘子,你需要阳光。星星看得清吗,银河漂不漂亮?”
云冬子倚在他的胸前,仰望夜幕,安静地靠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睁眼时被大片的光晃得眼睛疼,乍一没了帘子的遮挡很不适应。
没过一会儿,佣人送早餐进来了,瞧见屋里这么亮堂也很惊讶,她不敢闲话,照例放下饭菜出去了。
接下去是漫长的等待,饭凉了,还没吃,今天不能如约去老大夫那儿了。云冬子没有去开衣柜的门,她甚至没有转头看一眼,快中午的时候,她开始吃那凉饭。
在他们昨晚写字的最后一页纸上,她看到他后来添加的一句话:冬子,只要我一回来,不管你愿不愿意见我,我都会马上来看你。保重。
她将他们写过的纸张叠好夹在本子里,放进带锁的梳妆盒里。她要收拾一下出趟门。
一模一样的装扮,她甚至找了那天那个司机,叫他载着自己去码头。司机和车都是她雇的,
那司机问她:“云小姐不会是去送表哥吧?”
云冬子笑道:“怎么?”
司机道:“您当时就是这个样子,一身行头一点没变,哈哈,您表哥怎么没呆上两年又要走呀,哦对了,我记得您当初接错人了呢!”
云冬子:“我这次不是去送表哥的。就来看看,说不定再碰上什么人呢!”
到了之后得知这天的船是傍晚要发的。云冬子多付了点钱,叫司机在这等她。
一位漂亮的小姐,一个穿着普通的司机小伙子,两人靠车站着,给这离别的黄昏添了抹颜色。
黄昏多美啊,匆匆的旅客们无暇或是无心欣赏。乘客们陆续登船,这过程很慢,夕阳西下开始直到夜幕降临,才一切就绪,船灯打开,要起航了。
云冬子问小司机,“你想坐船吗?”
司机道:“坐船?我坐船去哪里呀,不想去,太远了。”
云冬子望着渐渐远去的油轮,微笑着,“我也这么想,太远了。”
同湛坐在长椅上抽烟,不远处有大群人集会,庆祝节日。
欢呼声此起彼伏,人群中央有穿着奇装异服的人跳舞,舞蹈圈子越拉越大,年轻男女们不断热情地加入。
“博甄?!”
他清晰地听到一个名字:博甄。
“我在这里,这里!”似乎有人在回应。
可是这声音!同湛猛地起身,冲向人群,声音是从那边发出的。天!怎么可能,这里是瑞士,冬子怎么会到这里?可是那声音,他不会听错,就是云冬子。
他冲进人群,情急之下大喊起来:“冬子!冬子,你在哪儿!”
人们的热情越来越高涨,淹没了他的呼喊。他冲出来,站在人群的外围继续喊着云冬子的名字。
云冬子是对的,而他是错的,她紧紧抓着自己拥有的,而他,只会品尝幡然悔悟的苦涩。
“博甄,快过来,来这边,这里要开始烟火表演了!”
还是那个人,他又听到了,可是被叫做博甄的人,发出云冬子声音的人却没有回应。同湛集中心神等着。
“人太多了,走吧,去那边。”
是她!声音如此近,同湛豁然抬头,在他前方不远处,两个姑娘并肩朝一个方向走去。他朝他们大喊:“冬子!”
她们没有回头,他赶紧追过去,他拼命地跑,而她们似乎一直和他保持着不变的距离,明明就在眼前,却叫他永远追不到。
“冬子,等等我----”
对了,叫她博甄!他鼓足勇气,喊道:“博甄!”
她们停了!其中一个回头,同湛看着她,情难自抑湿了眼眶。
她好奇地望向他这边,目光却没有在他身上驻足,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却不知道是谁。她转身要继续走,立刻又听到有人喊她,这一次,她多等了一会儿。
同湛不再迟疑,她停下来了,他跑过去,眼看着很短的距离,他用了很长时间,等到他到达她们方才站的地方,却没有人,往前看,她们仍旧停在前方,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论怎样都无法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