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恋花_作者:依田女(66)

2018-01-07 依田女

  “你是谁?”

  正当博甄心急时,听见有人回应,心里蓦然高兴起来,追着问道:“是我,是我在说话,你往这边看!”那个问你是谁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少女在说话,然而那个靠墙而坐的年轻女孩儿却始终不看博甄,她像根本不辨方位一样居然仰头对着天花板,只听她又问一遍“你是谁?”

  博甄感到无可奈何,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发现自己不觉间已无力地坐到了地上,疲惫地靠着铁栏杆。

  “你到底是谁,要帮我?你帮不了我的,快回去吧。”

  模模糊糊博甄又听女人说了句话,但她疲累得不行,已经无法集中精力去听了,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感觉脑袋又胀又木,难受得恨不得砸一拳上去,挣扎了半天才睁开眼,卧室里的吊灯亮得刺眼,她用力按按太阳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没睡着,是做梦了还是臆想。

  乔亦航突然收到医院通知,说是他们现在有针对植物人新疗法,想请他过去商讨一下,他忙不迭地告诉儿子乔睿,父子俩匆忙赶去医院。乔彧所在的医院是一家规模较小的医院,医院虽小,环境却很好,地脚比较偏,平时人也没大医院那么拥挤。

  几位医生等在病房外,见乔家父子到了便叫他们进病房,乔亦航一见儿子乔彧就不禁悲从中来,表面上克制着不让人看出来,他边听医生们说边看着沉睡的乔彧,几年了,儿子一点没变,好像就是在休息睡觉,一朝醒来又是活蹦乱跳。

  乔睿认真听院方的人说话,不时插上几句,原来是要把人送到国外去治疗,院方十分肯定地说那边有非常先进有效的治疗方案,他们拿到一个名额,问乔睿和他父亲的想法。乔睿尚在犹豫,乔亦航却干脆地说:“只要有希望,我们就愿意尝试,我跟着我儿子去,一直陪他。”

  安排这一切的同湛派了个人此时就站在这个病房里,听到乔家人这么痛快暗道事情如此顺利。而在这些人包括乔家父子都离开病房后,重新戴上面具的同湛才独自一人进去,他是作为接收病人一方代表来探望的,刚一进门没给他任何缓冲时间那人便映入眼帘,他愣了一下,倚着门停顿片刻。

  同湛一步一步走到病床前,俯视着那人仿若安睡的脸,突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来哽得难受,他咳嗽一声用力大喘一口气才算顺过来,手抬起来却僵硬地像是不听使唤一样。一股不甘和怒意猛地泛上心头,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乔亦航跟着医疗队到了瑞士,他不放心儿子在外治疗,能守则守着,不让他在病房里呆他就在外面坐着,同湛几次跟着医护人员来,都能见到他。作为赞助方,同湛是随时可以来视察的,但他从没跟乔亦航说过话。

  某一天,一位从国内跟过来的医生告诉乔亦航根据各项测定他儿子的身体有所变化,有希望了!乔亦航当即不顾拦阻冲到病房,攥着儿子的手不松开,激动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被隔离出来后他连着几天茶不思饭不想,觉也少,比之前没什么盼头的时候还要焦虑忐忑。

  乔彧被转移到国外接受新的治疗方案差不多半年时间,父亲乔亦航被允许可以随时在病房里陪同,要是有人在,乔亦航便默默的没什么动静,只剩他一个的时候他就喋喋不休地给儿子讲故事,讲他从小到大的事。当他第一次发现儿子手指动了,那心情就像当年儿子刚出生时令他兴奋地忍不住落泪。

  乔亦航甚至想二十四小时守着,这些天来他已经好几次发现儿子的手指动,他去和医生说,医生安慰他稍安勿躁,患者有醒来的迹象已在他们预料之中,请他控制情绪不要过喜过悲对身体不好,耐心等待,尽量做到心态平和。

  昏迷几年的孩子一朝就要醒来,任谁也难以保持平常心,乔亦航给大儿子乔睿打了无数个电话,乔睿终于也按捺不住推掉几天工作赶来了。父亲先是压着声音跟大儿子讲了这期间的点点滴滴,后来两人越说越心酸,差点儿在病房里抱头痛哭。

  乔睿不停地安抚父亲,他母亲早逝,早些年父亲忙着工作赚钱,他和弟弟相依相伴,感情很好,甚至订婚后因为弟弟出事到现在还没正式办婚礼,想着哪天弟弟醒过来好让他也参加,好在未婚妻体谅,拖着拖着就是几年时间。

  就在乔亦航和乔睿凑在一起心酸不已的时候,一旁病床上的乔彧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他睁眼的那天乔睿已经回国了,乔亦航恰巧也不在病房里,医生收到病房里的提示最先赶过去,乔亦航回到病房时站在门口看到里面几位医生围着乔彧,乔彧的目光越过身边的医生投向靠着门框双腿发软的乔亦航,那一刻乔亦航蓦地蹲了下去,他实在是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