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怪冷的,你不用送了,快上去吧。”
顾经鸿系好大衣的扣子,用眼神示意他,不用废话了快走吧。
梁椿和他走出来楼道,拿出盒烟,自己把火点上了,顾经鸿冲他伸手,梁椿问,“你能抽烟吗?”顾经鸿啧了一声,从他手里把烟夺走了,两个人走在十二月的街头,抽着同一盒烟。
“你要结婚了吧。”
“嗯。”
顾经鸿问,“你怎么学会喝酒了?”
梁椿把脸转向他,像一个蹩脚的讲笑话的人,还没说出来自己先笑了,“我室友是俄罗斯人。”
顾经鸿也笑了,“那我明白了。”
梁椿晃了晃脑袋,“嗯嗯,你明白吧。”
“我要结婚了你高兴吗。”
“高兴。祝贺你。”
顾经鸿踩熄了烟,挡在梁椿面前,“说实话。”
梁椿保住双臂,“你让我说实话。”
“嗯。”
梁椿伸手想点一下他的肩膀,没点上去,虚指了一下就收回来了,“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他妈能高兴吗,我当然希望你离了我这辈子最好都过得狗屁不是。”
“当然也不能太不好,但是也不能太好。”
“最好你所有高兴的时候,都想起我,然后就没那么高兴了。”
“我就这么恶毒,你以前不就知道了吗。”
梁椿绕开挡住路的顾经鸿继续走,顾经鸿伸手拦住他,“你怪我吗?”
梁椿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他,顾经鸿不用听他说话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梁椿肯定在骂他又说什么胡话。
“那你说你怪我吗?”梁椿问。
顾经鸿没说话,梁椿笑了一下,退开一步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顾经鸿落在后面两步,低着头,失魂落魄的。梁椿拧眉,勾着顾经鸿的脖子揉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想什么呢叫你快点走。”
“顾经鸿你都要结婚了还不允许我骂骂你啊。”
“你!”顾经鸿揪住梁椿掐着他的脸颊肉,“这两年长高了是吧。”
梁椿看着笑出来的顾经鸿自己也笑出来,“你的病好多了吗?”
“嗯,基本没什么影响了。”
“你跟张叶丹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们谈恋爱还不到一年呢。”
“这么快就要结婚了。”梁椿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是嫉妒的语气。
“我爸着急。”
“你跟她说过我吗?”梁椿有点好奇的问。
“当然。你那么重要。”
顾经鸿还用那种眼神看着他,还用当时说爱他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你那么重要。
梁椿的眼泪都快涌上来了。只要他肯发话,梁椿就连大闹婚礼公然把新郎抢走也愿意做。
“她好吗?”梁椿问。
顾经鸿摸了摸他的头发,笑了一下,“没有。她一点都没有你好。”
梁椿咬着牙深深吸了一口气,“顾经鸿,你别撩我了。”
顾经鸿收回手,看着梁椿,笑容冷下来。
“我生病了之后觉得好对不起你,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你在我身上投入了那么多期待。我让你,我有那么多空话都没跟你实现,我有时候觉得我是你的罪人,我们要是没遇见过就好了。”
“你吃了那么多苦,我知道。我明明知道。早知如此我不应该去招惹你的。”
梁椿五脏六腑都跟着抽痛了一下,他摆摆手,露出一个比哭还不如的笑容,“算了。不说了。你都要结婚了。”
“你走吧。”梁椿指了指背后快走到的酒店,让他不用再送了。
顾经鸿没停留,挥了挥手扭头过了马路,梁椿伸着头一直看着,一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为止。
如果要结婚我肯定比她适合你。起码我吃花生不过敏。他想。
顾经鸿快到家时,想起那时梁椿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等你病好了我们回家吃火锅。”
缘分真是奇妙啊,命运把这十二个字原原本本又颠三倒四地还给了他们。
他和梁椿之间最后一个未实现的诺言,最后一个扣就这么的解开了。他以后应该,再也见不到梁椿了吧。
贺祈在第二天很早的清晨敲响了梁椿客房的门。贺祈着急回来,买了最遭罪的航班,在机场睡了小半宿一大早就飞回来了。连家都没回,直接来找了梁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