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在这边背后被人说也一样要打喷嚏?”见李天骐看他,宋小武笑着打哈哈,不想话音未落又连着“阿嚏”两声。
“还是闹感冒了。”李天骐把他拉到跟前来,又在他头发上摸了摸,皱起眉头:“穿得薄,刚才又淋了雨。”倒是懊悔自己没看好他的意思。
宋小武充英雄好汉惯了,强辩道:“打个喷嚏而已。凭我这身板,哪有淋点儿雨就感冒的?”可惜明显变重的鼻音一点儿都不争气。
李天骐可不听他狡赖,点开手机地图,找药店。
买了药,就着李天骐给买的热牛奶灌下去,又偷偷按了按隐约作痛的后脑勺,宋小武还打算继续逛,偏过头却见李天骐正说着什么。
宋小武掏了掏耳朵,还是听不清。
李天骐自然已经看出了他的异状:“走,去医院。”
恰好宋小武的耳鸣刚过去了,听见最后三个字,说什么也不肯:“不去不去!只是感冒而已啊,去趟医院预约排队的工夫,没准儿自己就好了。”一边说一边坠着李天骐的胳膊,怎么都不肯挪一步。
“小武。”李天骐的语气里带着两分威胁。
可宋小武不为所动,李天骐到底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我想回家。”
李天骐也知道,宋小武多半就是个稍微严重点儿的感冒,不过因为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上没人管着就偷懒对付,更谈不上留心照顾自己,身体素质变差了。
他叹一口气,半拖着宋小武往街口走:“好了,不去医院。你住的地方地址是多少?”
等了不短的时间,方才拦到一辆出租车。李天骐见宋小武蔫不啦叽的,索性揽着他的肩膀,让他半靠在自己怀里,二人坐进车中,又不免惹得司机从后视镜里多看了几眼。
到了地方,因为加西亚女士从司机那里得知小姚先生今晚不回来,已经收拾妥当离去了,宋小武只得自己开门。
屋里没人,再如何精致整洁也只越显得空荡荡的,而唯一与往常不同的,是李天骐此刻就在他身边。宋小武仗着不舒服,干脆连自己上楼也不愿意了,理直气壮地窝进李天骐怀里,被横抱着进了卧室。
李天骐将人放在床上,给他脱掉外套便赶紧塞到被子里,调好暖气温度,又把拖鞋在床前摆整齐,一面找出温度计,量得体温正常后才放下心来。见宋小武一双眼珠儿跟着自己的动作转来转去,李天骐直接伸手盖在他的眼皮上:“睡。”
拿开手,见宋小武果然闭上眼睛,一脸乖巧听话的模样,李天骐不禁无声地笑起来,这才走出卧室,关门下楼去。
花旗国这边饮用水都是直接从水龙头接,想也知道,宋小武就数在这点上入乡随俗得最快。再看看冰箱里,五花八门的饮料什么类型都有,就是没有矿泉水,李天骐摇摇头,拿出一瓶可乐来,倒在奶锅里,又找出一块姜,洗净切丝,加进可乐中一起熬开,转小火再煮一会儿,关火倒入保温杯里,随手洗了锅,东西放回原位,这边可乐煲姜的温度也晾得差不多了。
端着杯子上楼,一开门却见宋小武把自个儿严严实实地卷在被子里,已经睡熟了。李天骐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又把可乐小心放在床头柜上,盖上盖子。
宋小武睡得很沉,额头和鼻尖都沁出汗来也全然不觉,李天骐替他擦了,又习惯性地在头上摸了摸,一面陷入沉思。
这次因为小付的事去了回恒阳,虽然不巧撞上当地官。场动荡,遭了一番折腾,却也咂摸出了一点机遇:恒阳多山,农业发展不起来,当地青壮年大多出外打工,外地投资商更不会到这里来,以至于恒阳所辖区、县一共才五个,其中国家重点扶贫县就有两个——更别说从前这些扶贫政策的好处都是被跟吃皇粮的沾亲带故的那些人包圆儿了的。
至于这新上任的市。委书。记,据于安涛讲,坊间都传乃是位根红苗正的名校毕业生,年纪轻轻,前途无限,到这穷乡僻壤来任职,自然要创出一片新气象,是为将来的履历打基础。
这话尽管无从辨别真假,不过这位父母官甫一来,确实做了几件很得民心的事儿,又出了几条发展经济的政策,力求尽早脱掉这“国家级贫困县”的帽子……
“怎么不开灯啊?”李天骐想得正入神,却听见宋小武忽然问道。这才注意到天色已暗,忙起身开了灯,回头看宋小武精神不错,正四仰八叉地使劲儿伸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