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已经有新工作了,顾筠庭便不再劝说,又一次转了话题:“我这次找你,还有一件私事。”
孟朝阳猛然想起尚未送出手的药酒,忙从包里拿出酒瓶:“我差点忘了,给您先生的药酒。”
顾筠庭显然没料到他的举动,明显地愣了愣,然后笑着道谢,接过酒瓶顺手放到身边的矮几上,接着道:“我回来是因为看到了这幅画。”她翻看手边的一本画册递给孟朝阳。
画册是去年那次画展作品的照片集,而她翻看的那一页恰好是魏行风的画,旁边是一篇秦老专门给他写的评论文章。
在这种情况下骤然见到自己的脸,孟朝阳也怔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道:“这是我朋友画的。”
顾筠庭点头道:“我猜也是。”
想到一种可能性,孟朝阳忙问:“您是不是想买这幅画?”
顾筠庭不甚坚决地说:“有这个想法。”
孟朝阳并没看见她眼中的犹豫,惋惜地说:“要让您失望了,我朋友不打算出售它。”
顾筠庭忽然来了兴趣,故意问:“为什么?我可以出很好的价钱。”
孟朝阳当然不好意思说,因为模特是自己所以魏行风答应了不会卖这画,只说:“因为它是一个纪念。”
顾筠庭理解地点点头,尔后视线停在半空中的某一点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邈远。隔了一小会儿,她问:“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您说魏行风?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孟朝阳有些害羞又有些自豪地强调:“是伯牙子期那种知己!”
“真难得。”顾筠庭笑得有些淡,“他,是叫魏行风吗?让我想起一位故人。那位故人也画油画,年轻时候也画得和他一样美,两个人的风格都有相似。”
“您那位故人现在画的是什么风格?”孟朝阳好奇地问。
她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了,语气冷淡地回答:“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孟朝阳:“……”
她旋即一笑,瞬间恢复了亲切神色,问:“听说你这位朋友是业余画家?”
“不不,他绝对是专业的!只不过是自学成才……”一提魏行风,孟迷弟就激动,各种溢美之词滔滔不绝,早忽略了刚刚那一点小尴尬。
看出他喜欢谈魏行风,顾筠庭不动声色地引他开口。及到离开顾家时,他已经把自己和魏行风的遭遇、他们正在进行的计划、连同先前忍住没说的关于租铺面的事都交待了。顾筠庭都没见过魏行风,却已对他有了相当的了解。
当然,套话也不是白套的,她很够意思地为孟朝阳大开方便之门,将一个位置比较好的铺面租给了他们。
孙磊那叫一个高兴,对孟朝阳更是比以前愈发的亲热,也不称呼他小孟了,直接学魏行风认他当弟。关于他同顾筠庭的相识经过,也自然成为那几天茶余饭后的主要话题之一。
快递门市既不需要装修,也不需要复杂的设备和家具,几天功夫就弄好了。
孙磊坐在屋子中央,左看看,右看看,心情好到不能再好,兴致勃勃地提议:“今天时间还早,待会儿曦然要来,不如我们就在这儿吃火锅?”
魏行风点头道:“行,你去准备,做好了叫我们。”
孙磊:“……你让我做饭?”
魏行风:“不是你要吃火锅吗?想吃就做嘛。”
他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孙磊无法反驳,眨巴着眼看他收拾好一个大包,便问:“我做就我做……但你现在要出去吗?”
魏行风把包抗在肩上,说:“我和我弟去旁边公园写生,你做好火锅打电话叫我们。”
孙磊看深井冰似的看着他:“这么冷的天你们还去水边画画?有病吧?!”
魏行风不以为然地一耸肩,扔下句:“夏虫不可语冰。”就步履轻快地跑出大门。
孙磊冲他背影大声啐道:“冰你个头……装X犯!”
孟朝阳正袖着手,面朝围墙四十五度角望天。冷不防魏行风拍他一下道:“我们走。”
稳住踉跄的身形,孟朝阳愣头愣脑地问:“去哪了?”
魏行风:“写生呀。你与其天天隔墙看不如直接去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