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名叫谭明华,也是在外做生意的,他刚收购了一家国内不景气的娱乐公司,于是丢给苏玥练手。她十七岁跟了第一任丈夫,六年来学了很多生意上的事,又在国外跟着谭明华奔走一年,也有了一些生意上的手段,于是在她二十四岁这年,带了已经六岁的儿子,回了阔别五年的故土,签了几个有潜力的艺人,用两年时间将公司壮大起来。
当初命名公司时谭明华说因为公司主要投的是她前夫公司股份卖的钱,所以就用他们夫妻的姓命名“苏韩娱乐”。苏玥听这话的时候觉得这个男人很豪气,分明公司一大半的投资均是出自谭氏,他却很无所谓的样子。她的脑海中冒出一个非分的念头,如果能嫁给他……当然他不嫌弃的话……
苏韩娱乐两周年年会上,谭明华意外的回国向她求婚,苏玥心头百感交集。就在那一年,在谭明华遥远的故乡,那个他又念又恨的女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很多人在打听谭耀明的消息,而他,却早已是磨平棱角的谭明华了。
苏玥在与老韩结婚后的那些年也没有放弃对女儿的找寻,尤其在生下韩沐霖后,更是对那个没能见一面的女儿思念异常,而除了她,还有一个人在背地里偷偷打听着女儿的下落,这也成为了苏玥后来不能与小枝相认的另一层顾虑……
苏玥再见到那人时已是她经历人生起伏重回故里的时候了。那时谭明华给了她资本回国办公司,她借此机会回了韶江一趟,与亲友见面互诉衷肠后,大嫂告诉她前几年有人回苏家老宅找过她。苏玥心头一喜,以为是自己失散的女儿找回来了,但一听是个中年男人,又不禁犯起了嘀咕。
出于一丝侥幸,她还是去见了那个人,但待见到那个人,是熟人不假,怨愤却是大于惊喜的……
他还是当年那副痞痞的样子,只是上了点年纪,气质深沉了些,苏玥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雅痞,当年自己就是被这副皮囊迷得神魂颠倒,不知不觉着了他的道。
她还是对他恨不起来,于是她更恨自己,只好忿忿的坐下,在他对面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后看着烟圈摇摇晃晃飘向一旁的落地窗。她夹烟的手指在颤抖,却仍故作镇定的看向窗外,她突然有些后悔没好好打扮一下再来赴约,因她本以为要与她见面的是个憨厚的老男人,说不定是自己女儿的养父,她都带好了支票,不论那个含含糊糊要求见面再谈的人说要多少钱,她都可以给他,只要她女儿回来。
但她父母怎么可能把自己与那婴孩的关系透露出去……是她多想了……
她看向一旁站着的黑衣墨镜男,心想跟自己通话的或许是他吧,而真正要约自己见面的则是这个男人。
苏玥稍稍进行了心理缓冲,终于将眼神对上对面那个微笑着看她的男人。
“好久不见。”男人毫无新意的开场,嗓音却是如此熟悉。
苏玥又吸了一口烟,声音沙哑的问道:“找我什么事?”
“这些年……过得好吗?”男人动了动嘴唇,还是迟疑的客套。
“呵,好不好也与你无关了……有事说事,别这么客套,听着慎得慌……”苏玥将烟头按在果盘里,又抽出一支,黑衣男子上前打火,似要为她点烟。
苏玥抬眼看了看二人,冷笑一声接了黑衣男的火,闲闲将烟圈吐向对面,邪魅一笑说:“看样子,你倒是过得不错。”
“呵,不过是人头买卖……”男人笑笑。
苏玥一愣,继而自然的笑问道:“人贩子?”
男人大笑:“哈哈,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吗?我贩石头的,主要是玉佛头。”
“呵,这么多年没见还是操持老本行呢。”苏玥注意到桌上有个盒子,偷偷打量了一下。
“只有这么点手艺,自然是接着做了。”男人搓搓手,那是一双保养得当的手,然而上面却嵌着大大小小的旧伤痕,更像是一双手艺人的手。苏玥想到了自己颈间挂的那个坠子……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那个孩子……”男人终于切入正题,苏玥的眼神却突然凌厉起来,将剩下的半截烟狠狠的捻在那几根香蕉上,幽幽质问道:“孩子?什么孩子?是说你留的那个孽种吗?如果我说是我骗你的,根本没有孩子这回事,一切不过是我想留住你而捏造的谎言,你信么?”苏玥冷笑着看他,“谁成想,竟然把你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