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请问你是?”杨洋立刻面露难色,她不喜欢别人管自己的闲事。
“我叫Evie,E-v-i-e,港大医科博士,专门研究肝硬化,就是你们所说的肝癌。”Evie用流利的普通话说,“我看了杨小姐的病例,有点不同的看法,想跟你们谈谈,其实这种病不是那么可怕,它比肺癌的康复率高的多。只要你愿意配合,再加上我们的新疗法,我相信你完全可以战胜它。”
“Evie小姐,请问我们需要怎么配合?”黄雯忽地站到她面前,顾不得擦拭眼泪。
Evie又向前一步说:“首先是拿掉杨小姐腹中的胎儿,再配合我们的药物——”
“停,你不要再说下去,这不可能!”杨洋打断Evie的话,她此刻最不想听的就是谁说把孩子打掉。
“杨小姐,请你听我说完,就算是你不拿掉胎儿,我们还是有办法的。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如此看重一个胎儿?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没了生命,什么都没有了,财产、爱情、尊严、面子都留不住。”Evie认真地说起了价值观。
“这些——你是不会懂得,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全部,是我和他的爱情结晶,他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杨洋淡淡地说,说的不留丝毫的余地。
“我想说,大多数人们相信的爱情是不可靠的。你这样的痛苦抉择是很伟大,但也是愚昧,你的男人才不管你多么难过,他要的只是他的孩子。而你最难熬的病发时刻,他可能在另外的温柔乡快活呢!”Evie认为很了解中国女人的感情生活,她们大多感情专一,往往会为了一个男人,倾尽一生等待,没有事业,没有朋友圈,没有未来,甚至没有自我。
“是吗?但我相信爱情,或许他是在别人的温柔乡,但他是爱我的!我也爱他,所以甘愿为他做一切!”杨洋的眼睛里自信满满。
“那好吧,我不再劝你拿掉孩子,也会为你选择适合你与胎儿共融的药物,逐步为你治疗,但效果可能会稍差。只要你不放弃我们就不会放弃,你愿意跟我们配合吗?”Evie被她的痴心触动,言语也温柔了很多,像是好朋友间聊天。
“谢谢,只要能保证不伤害到孩子,我愿意尽量配合,你们要确保不让我的家人知道我的状况,包括孩子和病情!”杨洋眼里也闪耀着几丝希望。
“当然可以,我们尊重病人的隐私。”Evie微笑着看杨洋,“我打算向院方申请做你的私人陪护,全方位观察护理你的病情,费用由我自己承担,你有问题吗?”
“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钱也不是问题,不过我们可能要回内地去。马上要春节了,我们必须回去,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加倍给你费用。”杨洋看着Evie,又看看一旁的黄雯。
“到什么地方没关系,我就当是旅游吧,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联系你。”Evie说完要转身。
“请稍等。”黄雯叫住Evie,又转身对杨洋说:“亲爱的,你确定不跟他商量一下?”她指的是于雨朋,忽然身边多个人跟着,难保他不多心。
“噢,也是。”杨洋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的观察力那么敏锐。她走进两步对Evie说:“能不能委屈一下Evie小姐?在我男朋友和别的朋友面前,暂时当我的助理。看我都没介绍,这是我闺蜜黄雯,她是公司销售部总经理,回头她会为你弄盒名片带在身边。”
“没问题,Good bye!”Evie转身走了。
杨洋转身为黄雯擦拭眼泪,两人手挽手向医院大门走去。
是啊,新年又要到了,孩子们总是盼着这个日子,成年人却不得不考虑各种的忧愁。
几天后的傍晚,于雨朋依然守在重症监护室外面。他真的是疲惫了,居然歪在椅子上睡着了,几个月来他没有踏踏实实地睡过一次。从王宏出事到季氏的股票战,再到梁晓芸出事,他一次次在午夜徘徊,一次次在梦中惊醒,又不得不是硬撑着实现突破。他明白自己不敢倒,因为太多事情等着他做,就连这样的小憩,都是额外享受。
忽然身子一震,于雨朋醒了,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睡得真甜啊!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外套,他知道关心自己的人很多,或许是哪个看他睡相不雅的医生、护士也未可知。他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病床上的梁晓芸,顿时吓得魂不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