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节目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舞台上灯光骤亮，郑川忽然转头问叶柠：“想看烟花吗？”
叶柠眨眨眼，烟花是每年MIX音乐节的压轴项目，而这次的二十周年想必更加盛大。
“好啊！”
“那就早点走，找个好位置。”郑川起身，这回他没去拉叶柠，只是侧过身子，让她走在了自己前面，“快点。”
江边，水面波光粼粼，栏杆边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候，叶柠四下张望，眼尖地看见了叶思南和夏知秋也靠在栏杆边站着。
叶柠又转头看身侧的郑川，想告诉他自己的发现，却见他一只手撑在栏杆上，另一只手放在裤子口袋里，斜着身子看着叶柠，大概是夜风有点大，他的头发看起来有一点乱，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神晦暗不明。
叶柠一怔，张了张嘴，忽然有一缕头发被风吹到了她的双唇间，刚才想说的话一下子不记得了。
她抬手拨开，郑川轻轻笑了一下，喊她：“叶柠。”
“……嗯？”叶柠不知道为什么，回答的时候有些慌乱。
“倒计时，两分钟。”郑川抬手，把表在她眼前晃了晃。
叶柠：“……”
她悄悄地松了口气，随即转头，把目光投向了粼粼水面，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调到摄像的界面，举上了半空。
时间缓缓来到十一点，一朵一朵烟花飞上半空，绽开，照得叶柠能清楚地看见对岸的楼房，还有空气中的白烟——她全神贯注地看烟花，录像，浑然不觉身侧的人，已经把目光移向了她。
他认识她好多年。
他了解她，理解她，也喜欢她。
半空中的烟花告了一个段落，郑川在最后一朵烟花湮于黑暗之前，又开口叫她：“叶柠。”
“啊？”叶柠按下录制结束，转头眨着眼睛看向郑川——她看起来很高兴，眼睛很亮，比烟花还要漂亮。
被叶柠这么看了一眼，郑川原本从早上打腹稿到现在的话忽然梗在了喉咙口，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缓缓开口：“我喜欢你。”
几乎是在他开口说话的同时，又一轮烟花飞上了天空，绽开的响声淹没了郑川的声音。
“你说什么？”叶柠没听清，眨眨眼睛看他。
郑川：“……”
他本就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挑了这样一个时间，想把这么多年的话全都说清楚，可是……
耳畔是一阵一阵的烟花，郑川的手紧紧握拳，吐了口气，迟疑片刻，却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叶柠歪了歪头，表示疑问。
郑川眸色沉沉地看着她，忽然对着叶柠伸出了手——看上去，不是一个邀请的姿势，而是……
叶柠心里猛地一滞——她低头盯着郑川手指修长的手掌，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心里腾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气氛陡然微妙了起来，叶柠的把指甲掐进了掌心，心跳快得她都数不过来了。
郑川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啪！”
一声脆响打破了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暧昧，叶柠伸出手拍了一下郑川的手掌。
“想给我变魔术啊？麻烦你整点儿有技术含量的行不？”
叶柠开玩笑般地说出这句话，随即装作一身轻松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郑川的脸色。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明白了郑川的意思，她也不知道，郑川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郑川微微挑眉，叶柠看不清，或者说看不懂他眼神里的含义，心跳如鼓，却只看见他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然后牵了牵唇，似无奈又似自嘲，缓缓把手握拳，置于唇边轻咳一声，转过身撑在栏杆上。
“没事，看烟花吧。”
叶柠张了张嘴，却忽然被风眯了眼睛，她抬头看被烟花照亮的夜空，揉了揉眼睛，眼前一片湿润模糊。
回去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叶柠打开房门进屋的时候，叶瑾正靠在沙发上看书。
“回来啦。”叶瑾抬眼看她，合上书放在茶几上，看着叶柠心事重重地走过来坐下，微微挑眉，“怎么了？”
“我——嗯，”叶柠喝了一口水，转了转眼珠，“没事，嗯，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