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盛夏才好点转醒,那时我趴在他的床边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揉我的脑袋,我抬头看见他胡乱的摸着我。
他的手掌摸上我的脸,我想给他拿下去,却听见他惆怅的语气说:“我很想看看你。”
我抿唇,盛夏忽而轻笑了一声说:“余微,你说我这是不是在……异想天开。”
我摇摇头说:“没有。”
顿了许久,我轻声的问:“你的眼睛是……”
他似知道我想问什么,率先开口说:“余微,我的眼睛从小就是这样,很多年了。”
“因为什么……”
他或许怕我难堪,所以又再次打断我率先说:“余微,我是盛家的正统,而我的哥哥是私生子,他为了夺我的权势所以把我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甚至囚禁了我整整九年。”
我知道是斯特。
斯特可以把自己的亲弟弟囚禁九年,不仅仅弄瞎他更甚至让他听不见世界上任何的声音,孤独的活在非洲整整九年。
这是何其的残忍?!
但就是这样的斯特,这般残忍的斯特,他说叶湛是恶魔,比他更加的残忍。
恍然之间,我想到我的许诺。
这两个孩子还是叶湛亲自取的名字。
顾霆生说,这是他给我的许诺。
我一想到这心里就觉得难受,我艰难的开口说:“盛夏,或许可以换个新的视网膜。”
盛夏摇头说:“我不想给自己希望。”
我:“……”
他又道:“不想希望过后是绝望。”
盛夏的心里也有一道坎,我叹息,他又惋惜的说:“我那个哥哥很傻,自以为把我弄残就可以夺走盛家的东西,其实……血统注定是血统,他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盛夏的意思我是能明白的,貌似斯特没有抢走他的盛家,但没有盛家作为支撑的斯特,又是怎么在十四年前混的如此好的呢?
而叶湛又是怎么认识他的呢?!
我很疑惑,但没有再问盛夏。
盛夏躺了好一会儿,才嗓音淡淡的问:“余微,我想问问你,我真的有希望能再看见吗?其实家里人都劝过我换视网膜,但我……一直犹豫,余微,我很怕期望过后的绝望。”
“盛夏,我不敢十分保证,但是你想给自己希望的话,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你。”
盛夏笑说:“余微,我信你。”
……
盛夏同意做手术并让我执刀,但这个决定遭到他家里人的反对,盛夏只是一句,“要么她做,要么不做。”就让他们妥协了。
盛夏的家里人很希望他能恢复光明,我站在手术台上,用英语对盛夏说:“我是一个外科医生,但对眼科也有所涉及,大大小小的手术也做过不少,盛夏,你信我吗?”
盛夏用中文说:“我信你。”
一句中文,我信你。
我眼眶微红,让助理给他麻醉。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但能不能恢复光明就看运气了,我做手术时看见盛夏那双湛碧色的眼眸心底一直都在颤抖,我怕我会毁了他,我怕这个手术是我的逞强。
但好在盛夏的眼睛能瞧见光明了,我取下他眼眸上的纱布,他微微的眨了眨眼睛,眼眸突然笑的很荡漾,猛的把我搂进了他的怀里,盛夏的怀抱让人感到很温暖。
盛夏松开我,他伸出手指触摸我的脸颊,恰巧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看了眼备注接通直接道:“殷真,叶湛说过你会陪我的。”
叶湛离开摩洛哥的时候说过,殷真会过来陪我的,但这么多天他才开始联系我。
殷真抱歉道:“对不起六微,我最近参加了一个赛车俱乐部到现在才结束行程,你可千万别告诉二哥,不然我会挨打的。”
我无语说:“我在英国。”
他道:“那我赶紧来接你。”
我拒绝说:“不用了,过段时间我会回国内,你在国内等我,你前姐夫也在。”
殷真问:“前姐夫?!顾霆生吗?”
“嗯,他……或许想见你。”
殷真应承,挂了电话后我抬头看见盛夏平静的眼眸,他许久才说:“其实我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