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顺着对方的话说,只是想到她在这个城市孤身一人,我如果说是她男朋友,那么在外人眼里,这个女孩也会是有人保护和呵护的吧。
董佳笑着,很郑重地说:“今天真的谢谢你。”
——
开车回塞林格家,停好车锁好车门,隐约听见哪里传来手机铃声,正好是LOTUS新专里的那首《黑色沙漠》,铃声听起来很近,可能是谁忘在车里了,果然天下无处不是我大宇宙天团的歌迷啊。
我上楼归还车钥匙,进屋时客厅都是黑的,塞林格大概已经睡了,我就把钥匙轻轻放在玄关。
然后灯突然就亮了。
沙发的方向窸窣一声,塞林格从沙发上坐起来,把一把木吉他放到一旁,问我:“有人在楼下等你吗?”
我吓了一跳:“没,我以为你已经睡了,怎么不上楼去睡啊?”我打量他,就这么睡沙发上还抱着个吉他,怎么可能睡得好,是在写歌吗?
塞林格看我一眼,又低头揉了揉头发,问我:“她怎么样?”
我说没事,只是普通的扭伤。
他点点头:“你对她很好。”
“她挺不容易的,女孩子一个人来这边打拼,身边也没什么能帮她的人。”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谈不上多好。
“你也是一个人,也挺不容易。”
“我还好,起码是男生,不会遇到那些事。”
“男生也会有,”塞林格说,“你只是没遇到罢了。”
是,因为我遇到你了。心里忍不住这么说。
塞林格就这么盘着一条腿坐在沙发上,情愿和他的吉他挤在一起,也不会把吉他放地上,他身上的灰色卫衣都睡皱了,头发揉了又揉还是有点乱,眼神略带疲惫,明明和舞台上比起来是有点崩坏的形象,可我还是觉得偶像就该是这个样子,哪怕他睡觉能从沙发上滚下来,那duang的一声也是我力量的来源。
脑补得很开心的时候又忍不住会想,可我有塞林格,董佳又有谁?
“她也付出那么多了,女孩子没有多少年华可以浪费,要是能有个机会就好了……”是真的机会,真的伯乐,而不是只想用她的才华博眼球的人。
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塞林格抬头看过来。
我打扰他也够久了,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林赛哥,没事我先回去了。”走了两步,又倒回去拿了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高了点儿,“你接着睡吧。”
反正写歌的时候也不可能让他回卧室睡免得着凉,就这样吧。
“迟南,”临走前塞林格喊住我,“如果她实现梦想了,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为什么她可以,你不能?”
如果我现在还在那间地下室里挣扎,没准真的会羡慕嫉妒,觉得不公平吧,也很难心平气和地看待和自己有一样遭遇的人最后的成功,会变得怨天尤人自怨自艾,说不定就变成一个丑陋的loser了,可是,此刻我扪心自问,我竟然真的希望看到董佳成功,看见别人的成功非但不会嫉妒,反而会祝福。不管别人信不信,那是真心的。
因为仿佛已经没有什么可嫉妒了,在塞林格身边,让我可以由衷地祝福他人,哪怕就这么和梦想渐行渐远,也不用害怕自己有一天变成怨天尤人,丑陋不堪的Loser。
“不会,”我说,“现在不会了。”
——
我希望能在更大的舞台上见到董佳,至少她没有我这样无法逾越的障碍,只要她想,她还是有机会和这个不公平的世界一争的。
第二天我休息,晚上已经很晚了,张姐忽然打电话给我,说她把手机忘在塞林格家了,问我能不能去帮她开个门,她明天要赶去参加侄女的婚礼,我说我给塞林格打个电话吧,张姐说哎呀我打过他家里座机了(张姐没有塞林格的手机号),他人没在家,要不就是关在工作间里,听不到的。
晚上我跑了一趟给张姐开门,塞林格果然没在家,下楼后我送张姐到路边帮叫了个车,转身准备去地铁站,忽然看见一辆白色玛莎拉蒂Levante往地下车库的方向开过去。我在这栋高级公寓楼的地下车库没有见过第二辆白色的玛莎拉蒂Levante,而让我惊讶的是竟然看见副驾上坐着个女生。
女孩的侧影看不太清,却让我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焦虑,我跟去了地下车库,一路上都在想,或许这楼里已经有了第二辆白色Lavent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