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合上电脑,回床上安稳地睡了一觉。这是这段时间最甜美的一觉,连梦都没有一个。睡得太沉,第二天早上还差点迟到。办公室主任皱着眉头说我几句,我也微笑略过。所有的东西都变得轻飘飘的,似乎成为身外物。只是我的一颗心,一直一直往下沉,沉到看不到的黑暗深渊里。
待我再安静下来了,我已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焦虑烦躁,大概是因为一切都尘埃落定。是的,不是我发疯或者神经质。我们之间的空气里一直有让我不安的味道,女人的直觉惊人地敏锐。
鲁瑞和她不像交代的那么简单,因为他动心了,所以才这样恋恋不舍,才对我那么无法忍耐,也许他比我还委屈,我就这样粗鲁掐断了他们正浓的爱。这一记热辣辣的耳光,打醒了我,我不用再整日生活在痛苦,怀疑否定,反省和焦虑中了。
周五下午,我约吉娜一起去美容院。她虽惊讶,但是有人作伴自然是开心雀跃的。她和詹飞很快走到了一起,甜蜜,可也免不了琐碎的磕磕绊绊。她蓄了一肚子女孩子心事,之前每每想给我倾诉,又被我神色吓退回去。
护肤小姐忙碌而熟练地给我去角质,按摩,敲打,甚至排毒。身边躺着的吉娜麻雀一样唧唧喳喳,我时不时应答一句,其实所有的话都从我耳边自动绕道而去。我明明在认真听,却不知道为什么却充耳不闻
终于好了,我端详镜子里的自己,上了二十五岁之后,果然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稍稍打理后的我,脸上焕发出瓷器一般的光彩,还是那个小小的巴掌脸,上翘的眼角,唇红齿白。
我像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一样,对着镜子微微一笑,有点恶毒的意味:“我这一生,可没有那么容易就完蛋。”
和吉娜告别时,我淡淡问她附近有没有可以放心喝醉的酒吧。她自告奋勇陪我,被我坚决拒绝了。周末是情侣的黄金时段,我不至于这般不识趣。吉娜咬着嘴唇,不放心地看着我:“童青,你这段时间都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我心一暖,一股热流几乎马上冲到眼底,可到底不是小孩子了,咬咬牙又压下去了。
我说:“没什么,有点无聊,不过你别跟过来了,我不想你看到我失态。”
吉娜说:“不然你和我们一起吧,我和詹飞也要见朋友,就上次那几个,你都见过的。”
我笑:“那更不行了,我不能把人丢到你朋友那里。我只想找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静静喝两杯,有需要的话就电话你,ok?”
吉娜没有再坚持,我一个人在繁闹的商业区游荡,找到街角的小店喝瓦罐鸡汤。然后在商场一层层逛,一件件试,喜欢就刷卡。没有必要再委屈自己。我一直意志坚决地和鲁瑞计划着存钱,想买公园旁边的房子,想买那套我看了很久的全套水曲柳木的家具。
我一直兴冲冲憧憬着未来,未来神圣和美丽的光环笼罩着自己,一点都不觉得节制的辛苦。可是,未来是这么难以叵测和脆弱,一击就碎。
我买了一只古旧的银簪子,一件露出肩膀和锁骨的裙子,贵的东西果然不一样,穿在身上寸寸妥贴,明明是宽绰款式的,却又隐隐约约中透着女人的性感。我用银簪子把长长头发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带上小姐推荐的大大的圆耳环,居然也明艳照人。
销售小姐在身后喋喋不休地恭维我,说这衣服也只有我能穿出这味道,我气质怎么怎么好。我截住她的话头,果断掏出了信用卡。我最后又添了一双有细细高跟的鞋,把换下的东西全部塞到一个大袋子里,出商场的时候,随手丢到垃圾桶里,前所未有的潇洒,仿若项羽过江时悲怆而孤注一掷的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要放纵自我了,感觉到了没有?
☆、原来我们都不是善男信女
吉娜推荐的酒吧叫“悦来客栈”,浓浓的中国风,放的却是轻缓流淌的西洋乡村民谣,偶尔变成性感的爵士没有一味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和激烈的鼓点。
也许是因为我去的时候还早,人并不多。我选了一个角落,那里光线暗淡,适合一人消遣寂寞。Bartender(酒保)给我调了一杯“七色彩虹”送过来,杯子里一层层彩色的颜色层次分明,格外有趣。
Bartender是个俊朗的小伙子,笑起来一口雪白的牙齿。大抵因为得闲,他耐心地我解释这一层层哪个是薄荷酒,哪个是糖浆,哪个是白兰地,甚至还教我索性摇混了一起喝。我照做,入口酸甜苦辣,分明是人生的滋味,分外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