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流的每一颗眼泪都会变成珍珠_作者:路西(22)

2018-01-05 路西

  他点头,说:稍等! 公事公办的语气,仿佛从未相识。

  我“哦”了一声,静悄悄地坐到待客的沙发上等,这一等就几乎是整整一个世纪那么长。他一会接电话,一会叫人进来训话,一会让秘书打印个合同出来,一会儿埋头看文件,就是不得空。

  我坐在那里,百般煎熬,心中也慢慢来气,终于下定决心起身准备告辞。

  “再等五分钟”他冷不丁来了一句,却头都没抬,好像长了第三只眼睛。

  谈起公务来,他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口角斩断,言辞简洁,一个字都不多说,眼角也不多瞟我一眼。

  我慢慢定下神,暗怪自己多心。谈完了,我彬彬有礼地告辞,他随意挥挥手,又埋头开始看文件。

  我上了电梯,长舒了一口气,又莫名有点失落,紧紧地攥着拳头攥了这么久,一出手却打空,不免有点恍神。

  外面天色越来越暗,像一口锅倒扣在头顶,我往门口张望了一下,只听“喀嚓”一声巨雷,紧接着,一道闪电像划破了天空,直照到我眼睛里。不一会儿,黄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地上劈里啪啦直响。我叹口气,又缩回大厅去翻杂志。

  今天一天感觉一直在等,无趣地,忐忑地,百无聊赖地,各种等,人生好像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你无能为力,只能等。

  雨却越下越大,像倒了一盆水似的,哗哗的响着,天地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其实我喜欢夏天的暴雨,它张扬着,毫无顾忌的,狂扫一切事物宣泄着自己的力量。我磨了棱角,拔了刺,缩起来生活了这么久,并未觉得生活因此变得容易点,反而感觉了无生趣。

  待到黄昏时,雨势才略微见小,变得不紧不慢。我顶着帆布包去门口打车,出租车商量好似的,一一从我身边疾驰而过,溅起一朵朵水花,我避之不及,裙子打湿了一半,头发也湿嗒嗒贴在脸上,不知有多狼狈。

  正手忙脚乱时,一辆黑车贴着我开了过去,然后又缓缓退回,停在我身边,窗玻璃摇下,杜崑一脸不耐烦,说:上车!

  我已经顾不上矜持和推辞,慌忙开门进去,车内空气温暖,我一进去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我哆嗦着道谢,他理都不理,方向一摆,径直往我学校开去。他熟门熟路,仿佛这条路已经走过无数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语: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各位随意加标点哈,雨是神助攻!

  杜先生颇有点傲娇啊!大伙喜欢这一款吗?

  ☆、我们一直忘了要搭一座桥

  雨一直下,噼里啪啦地打着车顶,车内却一片静默。空气中仿佛有种无形压力,我数次张张嘴又悄悄合上,此时说什么都像在自讨没趣。

  车里开了暖风,可我依旧一个喷嚏连一个喷嚏,八成要感冒。突然间,杜崑抓起外套劈头盖脸地从前面扔过来了,砸得我生疼。我明白他的好意,忍气吞声地把自己裹起来,然后瓮声瓮气地道谢。

  杜崑曲起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几下,淡淡地说:你除了客套话,还会说点什么?

  我说:那聊什么呢?略带点怯怯。

  他说:新婚生活愉快吗?

  我一滞,然后含含糊糊地“哦”了一声。

  他又问:现在年轻人结婚都不带婚戒吗?

  我下意识地轻抚了一下右手的无名指,无话可说,只好又“哦”了一声。

  他无语失笑:我终于见到比我还难聊的人了!

  我又“哦”一声,他大概怒了,使劲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车内又恢复了沉默。我突然发现还是沉默比较好,至少不会让人为难和尴尬。

  车一直往前开,过江的时候遇上堵车,长长的一条车龙足足排了一公里。我们耐着性子等了好了一会,车几乎纹丝未动,前面有车开始陆续调头折回。

  杜崑开车门,往前跑了几步去问路况,我遥遥看他在雨中与人比比划划说着什么,他没打伞,雨线直直地冲刷着他的脸,却不见缩瑟之态,他看上去沉稳闲适,仿若在春日艳阳里与养花人随意聊聊天气。

  很快他几个箭步冲回来,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边系安全带边说:今天怕是回出去了,前面连环追尾,整个交通都瘫了,大桥已经暂时封锁了。

  我大急,问:那怎么办啊?

  他一边调头一边说:先找个地方休息,然后等消息。

  车左拐右弯,最后停在一个小区里,他拿把雨伞下车,绕过来帮我开门。我有点惶恐:不找个酒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