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来吗?我去接你?”
邵海鹏迟疑了一下,就是那下迟疑,让楚荣察觉到希望。
“这会儿八点半,孩子们不会熬夜吧,我估摸你那边再迟十一点也该结束了。那我十一点在门口等你。”
邵海鹏没拒绝,语气也没热络多少:“如果你方便的话就来吧。谢谢。”
九点半,心头的蚂蚁爬的越来越多,楚荣根本坐不住,腾的站起身拿羊绒大衣:“爸妈我回去了。困,这几天没休息好。”
“这才几点?”楚爸爸诧异的扭头去看墙上挂的钟表。
“累了就早点回去睡觉,熬夜不好,伤身体。”楚妈妈打圆场:“对了,你要不要带点饺子回去,明天早上煮着吃?”
楚荣点头:“行,妈你帮我多装点,最近特别能吃。一人能吃两人的份。”
年三十晚上,路上空荡荡的,楚荣的路虎开的飞快,到福利院门口时候还不到十点半。
楚荣低了头眼巴巴的望了望院门口挂的红灯笼,叹口气揉揉脸,向后靠到椅背上打算板等:“算了不催了,难得陪小孩们玩。”
等待的时间特别难熬,楚荣心焦,干脆开了手机连上车载音箱,重金属乐队的歌曲放的山响,整辆车都跟着微震。
放到imagine Dragons乐队的那首Im So Sorry时候,邵海鹏刚好拉开副驾的门上车。
“……No lies and no deceiving , Men is what he loves……”
闭目养神的楚荣霍的睁开眼,连忙把震天响的音乐关掉,耳膜还嗡嗡作响:“结束了?”
邵海鹏的身上还残存着刚刚跟孩子们相处极其轻松的一面,一边扣安全带一边答非所问:“你也听梦龙啊?几年前的时候有个朋友喜欢听,推荐给我,嫌吵。还是年轻啊。”
发动汽车,楚荣打着双跳转上大路:“年轻什么啊,明年我都三十了。”
邵海鹏看他一眼,很认真的语气:“楚总你这么说话有骂人的嫌疑。要知道我今年可三十四了。用本地话讲是什么?老帮子菜了。”
先是惊愕,继而被自己口水呛到,楚荣笑的惊天动地,眼泪都出来了。
实在没法开车,只能闪着车灯靠边停下,一边咳一边笑,好不狼狈。
邵海鹏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太过于插科打诨,像是朋友间的那种相处,眼神带了点赫然:“刚才有别的义工表演小品,里面有句台词是这个,阳阳问我什么叫老帮子菜。”
“你别解释了。”楚荣一手捂肚子一手胡乱的抽了两张纸捂眼睛:“艾玛不行了,腹肌都笑报废了。”
好容易等楚荣笑够了,重新开车上路,邵海鹏又发现后座上的饭盒:“你没吃晚饭?”
从后视镜里看到邵海鹏指着的东西,楚荣意犹未尽的勾着唇解释:“我妈给……你带的饺子。她包的饺子特别好吃,早两年我都能吃将近三十个,现在不行了,二十个就撑得慌了。”
邵海鹏没吭声。再冷漠的人,对别人的善意也无法彻底硬起心肠置之不理。何况是这样一个家家团聚的特殊日子。
“你喜欢听什么歌儿,我来找。”路口的红绿灯闪了闪,变成了红灯。楚荣规规矩矩停在了空无一人的路口等待。
“你今晚应该在家里陪你父母的。”邵海鹏没看他,侧着脸看向窗外黑黝黝的夜色。
“陪过了。”楚荣嬉皮笑脸胡说八道:“这不是来陪你了吗?大过年的,小邵一个人,咳咳,”生生刹住那些不好的话,楚总转了话风:“不用太感动,实在过意不去就以身相许吧。”
不过是个没过大脑随口出的玩笑。楚荣直了二十九年,这种玩笑不知道开了多少回。对象有女人,也有男人。
“好啊。”邵海鹏语调淡然,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家里有KY,哦就是润滑剂吗?还有套子,没有的话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地方买。”
给兜头砸个措手不及,楚荣讪讪的:“我就是,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你又不喜欢我,不用那么勉强……”
“不喜欢跟上床没什么必然联系。”邵海鹏终于转过了脸,完全不像调情而像科普释疑,黝黑的瞳仁专注的盯着楚荣,看的他头皮发麻:“吃住你的还劳烦你来接,楚荣我不想欠你太多。当然你要是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