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
“去医院的时候,也和阿姨说一声,她叫司机送你去。离开医院后,最好直接来我这里,阿姨在的。如果回家的话,也告诉阿姨,她再帮你叫开锁师傅。”
“我又不是小朋友,可以自己找开锁师傅。”
“听话。”他摸我的头。
“哦。”
他再亲我的鼻尖,直起身子:“我去机场,快睡吧。”
我起身,想去送他。
他赶紧按住我:“快睡。”
我皱眉看他。
他朝我点头:“要听话。”
好吧,我听话。
他走了,我听门关的声音,依稀还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我还是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阳台往下看,看不到他。小区结构与我家不同,我也不知哪里能看到楼下的他。我趴在阳台上吹风,直到他给我发短信,说坐上出租车去机场了,让我赶紧睡。
我看着陌生夜色,心中忽生幸福感。
我的手机落在家里,现在用的也是他刚给我的另一只。
我给他发短信,我问他:只要想你,就能见到你吗?
就像今晚这般。
他很快回复:是。
我再问:无论在哪里。
他再回复:无论在哪里。
我想这是真的。
我的楚甜甜能满足我的一切梦想与幻想。
我走回床上躺下。
我第一次来这里,其实是完完全全陌生的地方,此时房中更是只有我一个人,但我一点也不怕,更没有忐忑感。
不仅如此,我很快便进入梦乡,睡得香甜。
毕竟,这是让我真正长大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住着的是教我正确面对世界,并让我真正长大,我最爱的那个人。
第44章 四十四
这样的事,后来又发生过多次,我所说的“不生气”、“不任性”总也改不了。我并不是太有本事的人,我只是个我妈帮着高高架起空有花花架子的玻璃人,时间太短,也不还够我完全进化,他却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他每个月大约都要出去一趟,或是跟着老师,或是为了自己的事,又或者为父母事。
他一不在我身边,我就想他。
不是无理取闹的想,是真的想,没有他,我总是无法心安。我重新光明起来的生活是以他为引,他一不在,蔓延我整个世界的所有灯便全灭了。
我克制自己,不能打扰他的学习与工作,可是每每凌晨时分想念到极致时,总是忍不住给他打电话,给他发短信,告诉他,我想他。他常常像那次那般,无论在哪里,都要回来见我一面,几个小时后再赶飞机走。
我会反省,会自责,他只会抱住我,告诉我“没关系”、“我也想你”。
有一回他去有时差的国外,熬了几天还是没坚持住,第三天,我到了夜里又开始发疯。但因距离太过遥远,发完疯,也就算了。他那里是白天,想必还在忙,我失眠到天亮,还是得去上课。
也是那一回,十多个小时后,他回来了。
妈妈当时已住在疗养院,我在陪她。因他不在上海,我那几天夜里都在疗养院陪我妈。
他回来的时候,也是凌晨。
他坐在门外,并未进来,只打算等天亮。我却似是心有灵犀,本也睡得不踏实,立时醒了过来。
疗养院的走廊内,灯是一直亮着的,我往门下细细的缝看过去,看到有一道折影。
我坐起来,愣了愣,悄声推门出去看,他立即起身,并回身看我。
他无声对我笑。
我微张着嘴,也不敢发出声音。
他朝我伸手,我又跳到了他怀里。
但那次,被我妈发现了。
我妈也早就不是二十多年前那个被人骗的小女孩,后来的二十年她又是做那样的事,陪着的男人们,不论人品,单论能力,说来也的确是各行各业的翘楚。走过那么多地方,经过那么多事,这些都早已塑造一个全新的她。
我先前在那样的地方打工,之所以能瞒过,是因她那阵子病重人已模糊。
换作现在,我是压根骗不了她的。
她问了缘由,楚珩当然不敢说实话,只说是事儿办完了,提前回来。我心虚,跟着直点头。
我妈生气了,问我:“是不是你哭着闹着要楚珩回来的?”
我再心虚,不敢说话。楚珩笑着说:“不是的阿姨,真的是事情都办完了,我才提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