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抱我,想要回到车上。我将他的脸捧得更紧,我说“不上车”。
他低头看我片刻,突然说道:“跟我回上海。”
“我不回!!!”我立刻尖叫,声音太过高亮,甚至有些撕裂感,我睁眼看他皱眉,他好像被吓到了。
我不可能回上海的,坚决不回。
他看我,再道:“跟我回去治病。”
治病?!
我真是有些晕乎了,刚刚哭得头疼,想到从前的事,头又是那样晕,身体不大舒服,这样一番折腾,我更难辩清这些事。
他知道我生病的事?我没说漏嘴啊!也没有露馅啊!
我慌。
我摇头,竟然说道:“我快好了。”他低头,直直看我,我点头,可怜地说,“真的,我快好了。”
他不顾我挣扎,转身带我上车,将我放到车后座,伸手再从我的口袋中拿药。
我翻身,躲过他的手,用力趴着,不让他摸到。
我看不到他的动作,缩在角落,焦急心想,他怎么知道我生病的?
不过片刻,有些微响声,等我回神,我听到他说:“安思风的那些药,怎么吃?一气全吃了?”
我赶紧回头,他在打电话!他给金哥打电话!
我凭空生出一股劲,扑上前打掉他的电话,我拉住他的手:“我的病好了。”
他没看地上的手机,也反握住我的手,仔细看我。
我不知自己的面容如何,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
他缓缓往我靠近,我不喜欢他皱眉的样子,有些瑟缩与逃避,他的眉头渐渐展开。时隔十年,他再用从前那样温和的声音跟我说:“你别怕,没事的。”
“……”我不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紧盯着他看,他那样的声音,太好听了,再多说一些吧。
他这才小心伸手摸我的额头,再用手背去试自己额头的温度,并再对我说:“治病并不可怕,真的。”
“我知道。”
“我们回上海。”
“我不回!!!”我又缩回角落,死都不回。
他往我靠近,伸手抱我,我抱着自己膝盖,依然紧靠窗户。他只好将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声对我说:“你还记得我大学同学,我的室友,叫周帆的?”
我想点头,可是头好疼,我没点。
“他大学毕业后读研究生,又读博士,博士读了七年也没毕业。那阵子很郁结,也是我带他去看的医生,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再说什么,都没听仔细。
楚珩说得很模糊,我听了很久,才听出那么些意思来。周帆学长,得的是抑郁症吧?
我猛回神,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相信我是抑郁症了。
我这副因过往与十年后的他一同出现,而变得异常头疼又大哭流涕,甚至有些神经质的反常模样,他相信了。
说不清是喜是悲。
当时最难熬的时候,也的确一度想自杀,的确有过轻度的抑郁症。
我此时的模样一定很糟糕吧。
我不由摸摸装着药的口袋,如果借装疯,似乎能做很多,我此时真心想做的事。
我瞪他片刻,在他又要说话时,我扑到他身上,用力咬一口他的鼻子。
应当很疼,他没发出声响,却是一愣。
我赶紧再去咬他的嘴唇,指望他吃痛张嘴。但他好镇定,并没有,我的舌头只好钻着去撬开他的牙齿。
想亲他。
特别想。
他想推开我,似乎还想跟我说话,我伸手紧紧搂住他,舌头横冲直撞。
过了十年,吻技毫无长进。
我有些失落,而他始终不回应我。我失落抬眼看他,看不清他的脸。他伸手固定住我的脸,硬将我掰开。
我难过看他,他看我片刻,用更快的速度来吻我。
吻得天花乱坠,就像曾经,他从厦门赶回来的那个凌晨。
他还喜欢我,我还喜欢他。
光是想到这件事,再多的失落与苦痛都盖不过心中狂喜。
亲成这样,空气中又渐渐有了情|欲味道。
我想我得停止了。
可是我舍不得,再亲一下,就一下。
一下,两下,三下,很多下过去了,我越亲越不想停。我再睁眼,瞄到他身后的门槽垫,里面有一瓶水。